助产士冷冷看了赵桂兰一眼,对周昊说:“轻度羊水栓塞,还在抢救。”
“费心了,大夫。”周昊说。
“……什么塞?”赵桂兰问。
“羊水栓塞。”周昊粗略解释道:“就是羊水流到血液里去了。”
“那……那得花多少钱啊?”赵桂兰问。
“缴费单上会写清楚的。”助产士把双手往口袋里一抄,转身回了手术室。
赵桂兰咬牙切齿的,指着手术室的门骂:“你看看她什么态度,花了钱还不能问问了?”
周昊不断安抚和压制着她,他很想抽支烟,可他摸便全身上下也找不到一支,这才想起来,烟钱都被他换成鸡蛋了。
“你买的烟呢?给我一支。”赵桂兰一脸肉痛,想必还在心疼钱。
“路上跑丢了吧。”周昊随口搪塞。
赵桂兰翻了个白眼,这次连骂都懒得骂了。
万幸周昊赶来的还算及时,李英兰抢救成功,命是保住了,还需要住院观察。
周昊取了钱缴了费,说需要回家拿几件换洗衣服,让赵桂兰留在医院看着她。
可赵桂兰看都不看李英兰一眼,只顾趴在孙子的小床边:“你说叫个啥名儿好?”
“周末。”周昊脱口而出,这下连请算命先生取名的钱都省了。
“末是啥意思?”赵桂兰眨了眨眼。
周昊在帮李英兰擦脸和胳膊,随口敷衍:“没啥意思。”
啥意思?老幺啊,给你爹收敛着点别太狗。
他并不期待这个孩子,在原剧情里,周琛的出生非但让李英兰失去生命,还让两个姐姐备受冷落和苛待,就连招娣盼娣嫁人的彩礼,也尽数用来给周琛盖新房了,索性这辈子给他改个名,周末。
“周,末……是周六周天的意思不?也好也好,城里人周六周天都不干活,享福。”赵桂兰满意的笑了:“是不是啊宝儿,爸爸可真厉害,爸爸可真疼宝儿。”
……
周昊看着只剩半条命的李英兰,冷笑不语。
他本不想跟老人一般见识,谁料赵桂兰变本加厉,阴阳怪气的说了句:“不像你妈那么娇气,生个孩子进两回医院。”
“妈!”周昊厉声制止。
赵桂兰眼角一乜,一副你能拿我怎样的态度。
“你再说这种话,我让他姓李!”周昊说。
“你敢!”赵桂兰瞪大了眼。
“你看我敢不敢。”周昊一眼瞪了回去,看向隔壁床量血压的护士:“护士,给我们把出生证明改成李末谢谢。”
“你……”赵桂兰气的涨红了脸:“你个没良心的狼羔子,娶了媳妇忘了娘你……走走走,干脆去李家做上门女婿……”
赵桂兰话未说完,就被周昊打断了。
“赵桂兰女士,我最后通知你,再说这种没意思的话,我明天就登李家的门,孝敬我老丈人去,我说得出做得到。”
“你……”赵桂兰简直要炸了,哪有当儿子的这么跟妈说话的?
可她又不太敢炸,儿子的眼神告诉他,他是真的说到做到。
暂时拿捏住赵桂兰女士的周昊这才抽身赶公共汽车回到镇上,又蹬上自行车回大枋村,此时天色已经擦黑,今夜怕是赶不回医院去了,他围着家里转了两圈,发现招娣盼娣不在家,便去隔壁寻找。
招娣盼娣在胖嫂家睡着了,胖嫂正守在一旁,拿蒲扇为她们驱赶蚊虫。
幽黄的灯光下,他看到招娣脸上有两个肿起来的包,胳膊上、手背上也有。
“啥情况这是?”周昊问。
“还说呢。”胖嫂瞥了他一眼:“你姐家那两个外甥,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招娣醒了,看见爸爸就委屈的哭了。
原来,招娣看到奶奶和妈妈去镇上生弟弟了,就想把鸡蛋拿出来煮熟,这样妈妈一回来就能吃到白煮蛋补身子,谁料一个不慎摔在地上,她的心都跟着碎了,这可是家里的最后一个鸡蛋,没办法,只好带着盼娣去姑姑家借。
姑姑家有两个表哥,调皮捣蛋喜欢作弄人,在房顶上看到她们姐妹走过去,直接把房檐下的马蜂窝捅了下来,险些砸到她们头上。
成团的马蜂像一群直升机,嗡嗡的盯上了她们,一路从小枋村追到大枋村。
招娣为了保护妹妹被蛰出好几个包,盼娣却毫发无损。
周昊抱紧了招娣:“傻闺女,这几天跟妹妹在家别出门,爸爸让姑妈来送饭,有事就来找胖婶。”
招娣乖巧的点了点头。
哄睡了两个孩子,他冲到姐姐家里,连个招呼都不打,一手一个抓住了两个熊孩子:“谁捅的马蜂窝?!”
两个孩子从没见过温吞脾气的舅舅如此凶神恶煞,一时间吓傻了。
开门的姐夫也愣住,他们刚收拾好碗筷准备休息,就见周昊杀气腾腾的上门了:“周昊?弟妹生了?你这是干嘛?”
“哥,我姐呢?”周昊一脸愠怒:“我今天高低得把话问清楚。”
周昊的姐姐周慧闻声出来:“咋了弟弟?”
“姐,你是当姑姑的,就算不想让侄女儿上门,也犯不着放马蜂吧?两个孩子这么小,万一过敏,命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