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见瓷没有在今茜家待太久, 她还要回去稳住她妈。
“今老师,”她食指轻敲玻璃面,“晚上我再来看你。”
正忙着搬运珍珠的小海蚌, 听到书见瓷的声音,吐了一连串泡泡回应, 斧足在水里扇动两下。
今茜知道书见瓷现在有麻烦要解决, 平日里的小性子没有在不合时宜的时候闹,乖得很,还爬动到靠近玻璃的最前面, 把裹在斧肉里的粉色珍珠给书见瓷瞅瞅。
书见瓷心头一软,隔着玻璃, 食指点了点珍珠的位置。
这小家伙, 可能还不知道自己生宝宝了……
书见瓷回到家, 书妈妈还没有回来,她捡起地上的一些吃的食材, 放到冰箱里,都是从穗城那边给她带来的。
现在网购很方便, 这些东西, 在哪个城市都能买到, 她妈妈还是大老远背了过来。
书见瓷在家等没多久。
陈素云回来了。
“嘿,你怎么不在医院?”她手里拎着新买回来的尿布片, 还有两罐奶粉,奶嘴奶瓶浴巾,连纯棉的婴儿衣服都买了两套,嘴里叨叨数落, “书见瓷, 你这么大个人怎么做事一点计划都没有?你可别告诉我, 你把你媳妇一人落医院了?”
陈素云跟丈夫,两夫妻年轻的时候都是种果园的,都没读过什么书,有钱后也没做什么要动大脑子的生意,就买了几栋楼收钱。
他们对书见瓷的教育很“传统化”,甚至是有点老旧的,夸的话放在心里,教育的话不离嘴,和大多数家庭一样,妈妈爱唠叨,爸爸沉默寡言。
陈素云经常认为,就她和自家男人的文化水平,写个出租商铺的广告牌,买卖两个字都分不清,从小到大没辅导过书见瓷功课,居然能养出这么文青的闺女,每年拜祖都要感谢老祖宗八遍十遍。
早些年,一些亲戚都阴阳怪气他们家,花那么多钱给闺女学画画,结果书见瓷根本没在这行赚到钱,嘲笑他们两夫妻给书见瓷镀的是鎏金。
她从来没有想过,要书见瓷把本赚回来,书见瓷喜欢画画,她就请老师,报班,什么颜料最好买哪个,什么集训营最好报哪个,她就这么一个闺女,不得可劲疼?
那些嘲笑他们家的亲戚,她都当是旁人在酸,别人家烧不起钱供艺术生,她家有得是钱,想怎么烧怎么烧。
所以在书见瓷一蹶不振那些年里,没有挣钱的日子里,陈素云只是一贯唠叨书见瓷的生活作息怎样,对书见瓷画画没成就的事,没有数落过半句。
书见瓷也争气,那可太争气了,上的什么大牌子广告封,陈素云不太懂,她只知道她闺女火了,刷视频能看到她闺女在热榜,奢侈品牌的美妆产品,护肤品,很多都跟女儿有合作。
那些亲戚终于闭嘴了。
她很喜欢自家闺女身上的文青味,总觉得自己和老公没那调调,是粗人。
嘴上虽然数落的多,但对书见瓷很疼爱,连十年前,书见瓷出柜,他们也只是让书见瓷自己考虑清楚,并没有干涉书见瓷的性取向。
“妈……”
书见瓷摸了摸鼻子,把事先想好的说辞道出,“有件事想跟你说说,就孩子吧……是早产,情况不太好,生出来后,可能要住保温箱一个月。”
尽管她有意伪装,心虚的时候做出来的小动作,还是不经意出卖了她。
陈素云“啪”地一下就打开书见瓷摸鼻尖的手:“少来!妈还不知道你?你从小到大一撒谎就喜欢做这个动作,到底怎么回事?孩子到底是不是你的?”
她相信女儿不会在恋爱期间出轨,一定是和闵树仙分手后才谈的新女友。
对早产的事存疑,对小孩可能要住保温箱一个月的事也存疑,这么紧张,不让她看,肯定有鬼。
她连最坏的真相都预感好了,现在看书见瓷三句话里没句真的,更是坐实了她的预感。
书见瓷分贝下意识高了点,和她往日柔和的语调,显然有差异。
“孩子肯定是我的,这点你放心,”她义正词严,说到后半段,断断续续不太连贯,“就……我女朋友家风可能比较严,当初要孩子也没和她家里人商量,反、反正……医院那边柚子会帮我照看,我们去了,看到她家属,搞不好还影响孕妇情绪。”
黎柚珠是妇产科医生,以前读高中的时候,没少往书见瓷家里跑。
书妈妈对“柚子”倒是不陌生,但书见瓷这番话,让她顿时变得难看,恨不得拿衣架收拾书见瓷。
气得咬牙切齿:“人家姑娘什么家庭环境你了解了吗?这就让人怀了,万一她家庭不接受未婚先孕,你知不知道这对一个姑娘的名声伤害有多大?”
虽然现在很多年轻人都不看重这个,但一些家里父母观念比较保守的,未婚先孕那可是大事,如果是小地方的人,连父母都要被戳脊梁骨。
书见瓷被训得抬不起头来:“妈,我知道错了。”
陈素云云还没完:“你再解释解释,这孩子到底几月份怀的?你跟树仙才分手半年。”
“……”书见瓷骤然失语,硬着头皮道,“分了不止半年,早就分了,去年元宵分的,我怕您不开心,拖拖拉拉好久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