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丁杰看了看孟华秋,又看了看低头不语的孟匀易:“对呀,我的两个侄儿都还在家里等着。”
“算了吧,看来此路已经不通,我今后也只能四处躲债,一辈子‘黑名单’了。”孟匀易咬着牙根,牙缝里挤出了微弱又痛苦的声音。
他此话一出,让孟华秋和刘丁杰顿时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疏导。
再说,孟樱子在万达负一楼吃夜宵的时候,心里还惦记着白阿姨刚才说的话。
于是,她给杜亚菊去了电话,然后随手带了两份“姑娘手”肉夹馍,开着她那辆心爱的红色座驾,往“观天下”的大平层豪宅而去。
这辆车,这是孟匀易庆祝女儿顺利考试录取参公事业单位,送给樱子的礼物。
孟樱子小时候长得很是可爱,大大地眼睛,圆圆的脸蛋,五官精巧,皮肤洁白,晶莹剔透。
如今,姑娘家长大了,身材高挑,相貌楚楚可人。
她现在在甸侨市一家参公的事业单位工作,是一名凭着自己实力考入国家干部队伍的公务员。
大一期间,白抒凡教会了孟樱子应该如何保养如何淡妆。
她天资聪慧,一点就通,再加上她先天条件极好,这时候的孟樱子,更是:夐出涟漪不染泥,浓妆淡抹总相宜。
孟樱子已经是一个:风华正茂,工作令人羡慕、父母亲经济底气又十足的,一个朝气蓬勃、无忧无虑的妙龄职业女子。
一袭清爽长裙,孟樱子嘴里哼着朱雅的《爱的优先权》,脚步轻盈走出电梯,她娴熟地把手指键入指纹锁,推门入户。
“爸比,”
孟樱子人未入户,声音先出。
“誒?不是说早就回来了吗,爸比,去哪了?”
孟樱子寻了客厅,又寻了主卧,然后又逐个房间、逐个露台寻了一遍,不禁自言自语。
孟樱子连忙驱车来到孟华秋家里。
此时的孟匀易大不如前,一小时以前还像打了鸡血似的,有着坚强的意志,现在,他的精神世界已经开始崩溃坍塌。
他现在满脑子里都是借条纸片在飞,一心想着的都是今后该怎么躲避这些债务。
孟华秋招呼着侄女:“樱子,来,先坐下。”
从小到大,孟樱子的记忆之中,父亲向来都是从容自信、老练沉稳又乐观开朗的形象,她从未见过父亲颓废和消沉的一面。
孟樱子一下子不知所措。
她怕刺激了自己的父亲,先是凑到大姑身边,小声说到:“我爸怎么了?股票下跌,能至于这样吗?”
“事情很严重,一开始我们也听不懂,确实,一下子,只几天时间,就什么都没了。”孟华秋既难过又疲倦,说起话来也有点语无伦次。
“大姑,什么叫什么都没了?”孟樱子仿佛预感到了什么。
刘丁杰看了看瘫在沙发上的孟匀易,悄悄招手示意樱子。刘丁杰、孟华秋、孟樱子,三个人来到客厅一角的棋牌室。
孟华秋和刘丁杰你一言我一句的一阵嘀咕以后,刘丁杰声音低沉地说到:“樱子,情况就是这样,你爸现在是最脆弱的时候,一会你要好好地开导开导他。”
孟樱子虽然觉得突然,但是毕竟是心气和定力正盛的女生。
很快地,她表面上就跟没事似的,平静地说到:“嗯,我知道了。也感谢姑丈和大姑陪伴着我爸,要不是今晚我突然想起事来打了电话,还不知道我爸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茶几上,孟匀易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孟匀易还是沉闷着,无意接听。
孟樱子拿过来一看,是白抒凡打来的,她拿起手机,接听了来电。
“樱子,你们在哪?你爸呢?”白抒凡问。
孟樱子握着手机,小声说着:
“抒凡阿姨,我和我爸在一起,嗯,都在我大姑家里。
抒凡阿姨,你是不是想问打折还款的事?那份协议没签,对方最后放弃了。
嗯,没事,阿姨,我陪着我爸呢,你也早点休息吧。”
挂断通话,孟樱子紧挨在孟匀易身边,手,轻轻地在父亲的肩膀上拍着。
“老爸,刚刚是抒凡阿姨来的电话,她说了,她本来就对今晚的协议没抱多大希望,所以,你也不要因为这件事太过纠结。”
“事情你都知道了?”女儿面前,孟匀易稍稍恢复了精神状态,不再显得那么懦弱颓废。
“嗯,不就钱没了吗?别丧气,天无绝人之路,地有好生之德。看开点,老爸。”
“女儿,好在你已经考上公务员了,要不然,凭你老爸以后的身份,都会影响到你的入职政审。”控制不了自己意识,孟匀易胡乱地说到。
孟樱子干脆先来个逻辑大颠覆:“哎呀,不就是钱没了吗?洒脱点,老爸,杨白劳和黄世仁,谁更牛?谁活的更潇洒滋润?谁知道呢?”
“对呀,现代杨白劳,可不比旧社会的杨白劳。”孟樱子洒脱又略显稚润的话,让刘丁杰好像突然找到了开导小舅子的良方。
孟华秋顺势也附和起来:“不都是这样,那些腰缠万贯的所谓大老板,哪一个不是债比本多,可是他们个个活蹦乱跳的,生活比谁都精彩丰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