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志森仔细听着,听到黄建立的最后那句话,突然感觉很不是滋味,他歪着头,双眼狠狠地瞪着黄建立。
黄建立顾不上老丈人的不悦,继续说道:“要不是我把了一道关,说不定还不止。你看,他引进庄建平的那个“虹禾”团队,仅需要的办公电脑和电器设备列了一个清单给我,一报价就是二十多万,还神秘兮兮的,好像只有他们专业,只有他们才有采购渠道。结果我自己去市场了解一下,总共只花了七万多就全部组装配齐。”
“被曾世爵和庄建平提出的境外上市方案这么一搅和,花费了我们那么多人力物力和财力,结果呢?折腾到一半又停下来不搞。现在社会上什么传闻的都有了,股东们打电话来问的,甚至责备的,什么难听的话都有。你们是听不见,电话大多数都是打到我们财务部办公室来。”雷风低着头,一边说,一边掰着落在地上的野生油茶籽。
“这些事都过去了,他曾世爵不是也自觉请辞了吗?怪就怪我们企业的实力还不够,所以,越是困难,我们自己人就越要争气,靠外人,还真是心里不踏实。最可恨的还是俞红,我自觉从‘富业’到‘继富往’,一直都待她不薄,真没想到,她竟然会背地里到处风言风语挑拨离间说我坏话。启成市粮食局的邱老,早期‘富业’,他给我帮了不少忙,当然,后来在‘富业’股票的投资,也让他大赚了一笔。人家出于对我的信任,把钱借给我们公司,临终前我最后一次探视他的时候,他拉着我的手说了一句话:雷总,俞红是不是在你们新公司受人排挤了,要不然就是你们公司资金真出问题了,有一回我打电话让她帮我催利息,她竟然好心劝我,老领导,借给‘继富往’的钱能收就尽早收回。你们说,简直是吃里扒外,这种人还能留吗?”话说至此,雷志森气得咬牙切齿。
雷风翻了个白眼:“关于俞红的事,你在我们面前都诉了无数次苦,又能怎样?她现在不是依然高高在上地坐在总经办?”
“阿爸就是心肠软。”雷正补上一枪。
雷志森:“尽管邱老说这话的最终目的是要我还他借款,但一个将死之人,总不至于会在我面前捏造事实,随便嫁祸一个无足轻重的人吧。算了,建立,这事情你来出面,把俞红辞掉。”
“坏人总是我来做。”黄建立挤眉弄眼,好不得意。
“我现在最头疼的就是公司的这么多股民,公司永远都不上市,始终跟他们没法交待。我们要统一下口气,上市的事情,对外永远都不能轻言放弃。”
说到这,雷志森低下头,手在眉心处使劲捏了几下,目光移到了女儿雷风的手里,问到:“你手上是什么?”
“不知道什么果子,捏一下油乎乎的。”
“这可是好东西,榨出来的油堪比进口橄榄油,刚才一路上来,那么多山茶树怎么都视而不见了呢?”
说罢,雷志森不停搓着手里的油茶果,站了起来:“走,我们到山顶看看。”
孟匀易和白抒凡两人,面对家庭,正一同经受着几乎同样的命题,同样的困难和挫折。想要冲破现状,意味着就要有巨大的伤害,伤害孩子的骨肉亲情,也伤败着各自辛苦积攒下来的财产。
“我们怎么摊上的都是同一德性的男女?一个死皮赖脸,一个死猪不怕开水烫。”两人偷偷摸摸,做贼似的见面,见面后,孟匀易满怀千愁,无奈地抱怨。
“是他们太狠太奸诈?还是我们都太懦弱,顾虑太多?”白抒凡心灰茫然,依偎在孟匀易怀里。
“都有,他们与我们完全不同,我们离婚是为了重生,而他们,也许会觉得离婚对自己意味着灰暗和凋零。所以他们会倾尽所能甚至阴险恶毒,不择手段来对付我们。”
说到这,孟匀易注视着白抒凡,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其实,我们也不是没有办法应对,文的办法就是动用法律武器,让法院来裁定。武的办法,就是他们不近人情,我们也出损招。”
“不行,互相伤害只会把事情越闹越僵。我们都有孩子,分解离散一个家庭,本身就是人间悲剧,不能再用急躁的办法给所有人雪上加霜。都怪你,为什么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我向李志群提出离婚之后出现在我眼前。你知道吗?他现在天天跟神经质似的,好在那天晚饭后送我回家时我多留了个心眼,没让你送到小区门口。那天晚上,他趴在阳台护栏上,拍着一辆辆驶入小区门口的车辆,掐着时间推算,硬说我是坐着一辆宝马车回来的。我怀疑,每天上下班时间段,他都有可能跟踪我。你呀,让我该怎么办?”说到这些,白抒凡眼泪禁不住夺眶而出。
“凡,你总想着用感化解决问题,可问题他们都是铁石心肠,以怀化铁,我们何日能有指望?”
“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可是,一边是儿子,一边是你,我真不知道该如何两全?再耐心等待一阵子,说不定他李志群哪一天想通了,也需要再组建新家庭,到那时,所有难题自然就不攻而破迎刃而解。”说到这,白抒凡含着泪的眼角,绽露出希望的光。
孟匀易望着眼前的白抒凡,他心里清楚,能尽快等到她所说的那一天,自然是好事,可那仅仅只是一厢情愿的希望和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