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之后,曾世爵加入了“继富往”,公司上下为之震撼惊讶。
“继富往”当中老资格的骨干大都来自“富业”,当初退出“富业”,对于这些人,完全属于无奈之举,也完全属于义气肝胆行为。
如今,这件事虽然已时隔九年多,但对于经历了那阵子悲愤抉择的这些人来说,每个人的记忆当中都留下了难以灭失的印记,那种印记所填充的大体都是对雷志森被排挤的强烈愤怒和愤恨。大多数人,都会把这种愤怒、愤恨的情绪转化发泄到模糊对象的一群人身上,比如唐东、曾世爵、吴天亮等这些被贴上“九盛”标签的人,这些被贴上“大股东雇佣,前来抢权夺位的玩资本高手”标签的人。
越是不知情的人,越会把这种关系看作是一种势不两立,是一种永难化解,是从此老死不相往来的死对头怨结。
而雷志森,处在当时被排挤的处境之中,也必须放任、放大手下这些情同手足的下属们对“九盛标签”的敌意和对立,这些,都有利于自己争取人心,争取退出的“主动”。
但现在,他必须解释了。
“曾世爵对我雷志森从始至终都是有忠心、无背叛的,虽然,他有时被迫也会对我耍些小滑头,但细想,人总有身不由己的时候,更何况他本身就是九盛高子扬聘来的人。”
“要不是曾世爵当时顶住高子扬的巨大压力,偷偷帮着我把早已托管了的‘富业’原始股在‘一级半证券市场’给卖掉,‘继富往’就少了一大笔启动资金,也许就没有现在的‘继富往’,就没有大家还能在一起共同奋斗的现在。”
“我们要发展,就要不同时期不拘一格地吸纳不同人才。”
雷志森为了能够让大家尽可能地减少对引进曾世爵的不理解,这阵子,只要稍有机会,就会对手下的骨干们讲起这些。
对曾世爵的突然加入,在孟匀易心里产生了一些不平衡。
一是工资待遇方面,曾世爵一来就比他高出很多;二是关于项目申报争取政府补贴资金方面,以前这方面工作基本都是孟匀易承办,从组织材料到各级部门间的走动,他全都是无条件地当为一项本职工作来完成,从未因此领过任何奖金,顶多也就是报销一些正常的费用开支。但雷志森对曾世爵却不同,在给财务的备案文件中,许诺按补贴到位资金,给予他相应比例的提成;还有,工作时间弹性化,说白了,如果没有具体事情,曾世爵既便天天躺在省城家里睡大觉,或者是同时悄悄干着与公司业务没有任何相干的事情,他照样可以领着满勤工资。
情绪作怪,所以,孟匀易除了在银行信贷融资方面还在倾尽全力工作外,在其他工作上渐渐产生了懈怠,甚至,有时还会消极对待。
知性的白抒凡,见到孟匀易在qq空间中上传的那首秋游小诗,反复阅读,心生喜欢。
她随手挑了几张自己满意的取景照片,发给了孟匀易,这些照片中,当然少不了诗中主角:那盆“野山花”的特写。
孟匀易对亲自动手制作“空间美图”不太会,qq聊天中,他向白抒凡虚心讨教,一来二去,两人间逐渐少了客套,多了互动;之后,两人大凡工作中遇些小问题需要求助,也会自然而然想到对方;再之后,情绪中的一缕阳光、一些小磕,也会互相流露互相倾听。
这一天,两人一如往常,都在各自办公桌前一边工作一边qq上聊着。
白抒凡:“以前总认为后勤事务、财产登记,繁琐事杂,现在看来,凡工作,无轻松。”
孟匀易:“何有此念?”
白抒凡:“部门同事,人事主管这两天母亲住院手术,临时请假,要我帮她代办员工的医、社保缴费申报。”
孟匀易:“哦,有什么问题吗?”
白抒凡:“营销部门的置业顾问要两增一减,操作起来心里总觉没底。”
孟匀易:“涉及员工的增员和减员,这样,你稍等,我把该填表格和该准备上报资料截图发给你。”
不一会,在孟匀易的帮助下,白抒凡顺利备好了申报表格和应附送的资料。
孟匀易:“今天的雨真大,寒风料峭加冷雨,一会你要分别去医、社保中心吗?”
白抒凡:“正在为这事犯愁,两个司机都派出去了,一位送潘副总去省城总公司办事,另一位,让营销部临时借用了。”
孟匀易:“这天气没有公车很不方便,准备什么时候去,我开车送你。”
白抒凡:“竟然没想到,眼前就有一个备用司机{笑脸}”孟匀易:“嗯,现在去吗?”
白抒凡:“{偷笑}跟你开个玩笑,怎敢为了我的工作,有劳你这位股份公司董秘加总监的大驾?”
孟匀易:“有需要如此见外吗?{微笑}”
白抒凡:“倒也不是,医、社保的事,今天也不是最后一天申报,可以留着明天去。”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阵阵乱风,忽东忽西时大时小地刮着,念珠似串成的雨帘顺着风刮的方向,就像剧院大舞台上一层层轻柔大幕,被跑龙套的拉幕人拖住下角,拽着跑向舞台侧边,须臾向左,须臾向右,一层又一层,一幕又一幕,在眼际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