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金京在新公司一年零四个月的时间里,厂长当得有点憋屈,他嘴上虽然没表现,脸上也能在需要的时刻绽露出虚情假意的笑,但他心里着实常常郁闷。
雷志森的新公司兵少将多,大家时时自我戏谑:七兵八连长。所以,连长只是个头衔,狭义点讲,职务只是用来套用工资福利的,其他方面实则与兵没有太多差别。
所以,当雷志森带着他来到这片一眼望去就会让人心生退却的盐碱地面前,要听他个人想法和建议时,他几乎不假思索地回答,“雷总,可以干。我愿意来!”
“继富往园艺”就这样在悄无声息中开始了拓荒,雷志森领着张金京在这里挥下了第一镐。
两千亩的盐碱地,用他们的脚步不分昼夜地丈量,踩坏了雷志森不下十双皮鞋。张金京就更不用说,穿皮鞋的权力被又硬又黏的顽土块彻底剥夺,白天,面朝黄土背朝天,夜里收工,只能回到附近村庄临时租用的农家房屋居住。
“这种创业比十几年的富业条件更差,大家又跟着我雷志森受苦受累了。”
“雷总,这没什么,相反此时此刻,我觉的心里更充实。”张金京拍了拍身上灰尘,跟在雷志森身后进了屋子。
“来,雷总,你先洗洗。”
进屋后,张金京倒了小半盆热水,脸盆上搭着条泛黄的毛巾,“雷总,你晚上还是回家里去吧,没必要陪着我们在这耗。”
“不行,今晚就在这陪大家喝点酒,明天还要一大早去工地。”雷志森把手伸到盆中,在温水里暖着。
张金京已经坐到一边,脱下鞋袜,用湿布在脚上擦拭,然后拿只针,轻轻挑着脚掌上起的水泡……
“这边的农家土鸭焖也算一绝,雷总,给你来只鸭腿。”江凤玉用长木筷从瓦锅里挑了一只鸭腿放到雷志森碗里。
“公司女性中也只有江凤玉能受得了这地方的艰苦。”雷志森吃着鸭腿肉,自言自语。
“是啊,这次能把财务凤玉派来帮忙,管钱管物方面我就大可放手,全部精力都能投到工地上了。”
张金京说着,端起玻璃一口杯,“来,凤玉,我们一起敬下雷总。黄总随意,我们干了。”
雷志森:“好好干,这样简陋的日子不会太久。等场地和主干道平整好,水电问题解决,我们的简易房就先搭起来,到时就会有个稍稍像样的办公和住宿条件。”
“雷总,这么大地方,我们不会都培植绿化苗木吧。”江凤玉嘴角微翘,眯着眼,笑问。
“怎么规划?具体以后会装些什么东西进来,真不好一下子想明白。也只能边做边摸索。”
张金京:“雷总,不考虑做正式规划设计吗?”
“等不了。再说,能有多少资金投到这里,我们自己都是未知数,这种情形找人设计规划,也只是自欺欺人。”
讲到这,雷志森仿佛开始深思,“我们不像大财团,钱等项目。正相反,我们也许必须要懂得学会项目生钱。”
“项目生钱?”江凤玉不解。
“项目生钱?”张金京也就听后随口一问,没往心里去。
的确,两个月后,“继富往园艺”收到了第一笔财政补贴款。
当然,这不能算“项目生钱”,充其量只是自己投了一块钱,政府扶持你一毛钱而已。
“项目生钱?”
雷志森在工棚里酒后随意脱口而出的一句话,就连他自己当时也觉得这只是一句玩笑话而己,但是当他把这句话同样在老同学邱经维面前自愚说笑般再度提起的那一刻起,仿佛就演绎出了一个构想。再当他带着把这个构想回来跟孟匀易商量的时候,基本就出炉了一个“项目生钱”的腹中方案。
房价、地价经历上涨后的盘整,这一年,又有了蠢蠢欲动的迹象。
半年前的一个周末,同学郑强还是上瘾般的约了孟匀易,一同再去看地皮,一连看了好几处,都没有一处能够合适。
“真希望能买到挨在一起的地皮,一起盖房、一起装修,上年纪后一起赋闲在家,要是闷了,隔着围墙一喊,喝上几小盅,聊它大半天。或者,甩上几把扑克,然后在一同下馆子。”
郑强突然想起来,“对了,还有一处,差点给忘了,我堂妹家的那个小区。听说她家旁边有块地前几天插了一块小木牌说要出售,上面还留着联系电话。”
“那还等什么,都快转一天了,还差这一处吗?走吧。”
地不大,两块地连在一起,可并排各盖一栋三层半小别墅,正好两家中间隔道围墙,与想象中要寻的地块几乎一模一样啊,孟匀易当即认准,“就这里了,现在就给对方打电话。”
“好,先问问价钱,地块我也喜欢。”
如今已经半年过去了,又是一个周末。
郑强又约孟匀易到他家一起商量建房的事。
“看一下,这是我托建委一个设计师画的图。”
钢混结构,一楼高厅,巨幅落地窗,一半中空,一半夹层设计;电梯房、车库、顶层斜屋面;标准楼层,主卧大气、次卧简约,各带洗手间。
孟匀易看到这,“阁楼要再高。”
郑强,“你说的我也想过,但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