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倒是没怎么变。
“参见陛下。”
李缄率先行礼,打断了袁璟的专注,他抬眼看见李缄:“方才淮安王说你去躲清闲了朕还不相信,现在看起来倒是确实。”
话说完,他的视线偏转看见落后半步的云稚,微微睁大了眼:“你……”
云稚和云稷虽然差了十岁有余,到底是同父同母的兄弟,在面相上颇为相似,尤其是那双眼睛。
有那么一瞬,袁璟恍惚以为自己又见到了云稷,但相似却毕竟不是,很快他回过神来,放下手里的画谱,笑容温和:“你就是幼怀吧?”
云稚微抬眼,似乎有些意外当今圣上知道自己的字,与袁璟四目相对的瞬间,又察觉到这样的失礼,迅速低下头,跪地行礼:“云稚参见陛下。”
“起来吧,”袁璟语气和缓,态度一如李缄第一次面圣时温和,“这是淮安王府,今日朕和你一样都是来为淮安王庆生的,不用多礼。”
说完,他指了指一旁的圈椅:“都坐吧。”
“多谢陛下。”
云稚起身,轻轻抬头往袁璟身上看了一眼,迅速地收回视线,回身在圈椅上坐下。
李缄不动声色地将他面上每一个细小的反应都收入眼底,轻轻勾了勾唇。
这人第一次面圣时的表现倒是和自己当日有些相似,不过当日的自己是真的对这朝局和面前的皇帝一无所知,虽然也有伪装,好奇和敬畏却也有真的。
山贼死于眼前都面不改色,对着李徊那样的老滑头都能谈笑风生的云小公子这副样子只怕就是故意的了。
似乎察觉到了一直落在自己脸上的目光,云稚抬眼瞧了过来,李缄没来得及反应,和他四目相对。
那双眼睛一如第一次见面时一样清澈明亮,眼尾微微上挑,带着点困惑,就好像他真的只是一个天真纯稚甚至还有点娇憨的侯府小公子。
李缄轻轻眨了眨眼,转向了袁璟:“府里今日外客多,我去帮管事忙,就不打扰陛下和云小公子了。”
说完朝着袁璟一揖,转身离去。
袁璟盯着李缄离去的背影微微蹙眉,转过脸时面上又带了笑:“朕本打算召你进宫,正赶上淮安王寿辰,就先借王府的地儿随便聊聊……先前总听云卿提起他那个聪慧过人又纯稚可爱的幼弟,还想着待你及冠了,一定召来见见,却没成想真见到了,却是这份光景。”
提及云稷必定戳中云稚的心事,他眼睫微颤,连喉头都哽了几分:“大哥总和陛下提起我?”
“朕与云卿,名为君臣,实为师生,又似挚友。他不止替朕授书讲学、每日侍读,也与朕谈论诗画,偶尔还会聊聊日常琐事过往经历……”
袁璟视线有些飘散,似是在和云稚说话,又像是在回忆。
“陛下再说下去,云小公子怕是要在第一次面圣的时候哭鼻子了!”
偏厅的门本就半掩着,萧铎推门进来,没发出任何的声响。
他斜倚在门框上,怀里还抱着个看起来只有两三岁的幼童,唇角上扬,隐隐带笑,仿佛并没察觉到这厅内的气氛因为他的出现莫名变得紧张起来。
“是朕的不是,”袁璟朝云稚脸上看了一眼,瞧见那双明亮的眼底隐隐发红,不由叹了口气,“朕听说你之前病了一场,现在可好了?”
云稚揉了揉眼睛,抬起头:“劳陛下记挂,已经痊愈。”
“待会散了宴席,叫御医去你府上再看看,”袁璟道,“你久在辽北,一时可能不适应都城,若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云稚也不推托,只是礼貌谢恩。
萧铎看了他一眼,收回了视线,伸手捏了捏怀里幼童的脸,逗得那幼童咯咯发笑。
“怎么换你照看引儿,”袁璟往他怀里看了一眼,神情变得柔软,“皇后呢?”
“前厅呢,”萧铎视线仍在怀里的幼童身上,“要开宴了他们见我闲着,叫我来请陛下,还有云小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