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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2 / 3)

我明天再来。”

侯府里一片沉寂。

云稚裹着厚厚的狐裘顺着回廊缓缓地朝房间走去。

这应该是记忆里镇远侯府最冷清的一个除夕,没有阖家团聚的年夜饭,也没有往日的热闹和欢愉,甚至一路过来,连下人都没见几个。

他向前走了一会,突然瞧见不远处一间屋子半敞着窗户,莹莹烛光映在窗外,勾勒出一道瘦高的人影。

云稚下意识往里看了一眼,正好和站在窗口的李缄四目相对。

李缄也没料到这个时候窗外会有人路过,他先是一愣,视线在云稚脸上稍作停留:“恩人还真不是凡人,伤成那样了还能夜游。”

“比不得李公子,”云稚视线偏转,从他苍白的面色看向手里的酒盏,“这么冷的天,听说病尚未愈,还有闲情雅致站在这儿小酌。”

“我这是百无聊赖打发时间,”李缄扫过那双明显红肿的眼睛,最后看了眼他过来的方向,思绪微转,举了举手里的酒盏,“一起喝点?”

夜风起,吹动了院子里高悬的丧幡,云稚听见声响抬头看了一眼,而后点头:“好。”

侯府办事妥帖,虽自己因为丧事无心吃年夜饭,却也不忘早早备了各色吃食酒水招待还在府里的外客。到底是日子特殊,连日里一直冷着脸的李良都难得松懈下来,在暂住的小院里和同来的李府随侍、家丁一起饮酒小聚。

李缄自然和他们吃不到一起去,虽说他现今是名义上的李府大公子,但明显入不了这些人的眼。

当然李缄也并不想入他们的眼。

他屋里独自摆了一桌,吃食比不上李府奢华,却也还算丰盛,甚至还备了个泥炉,专门用来温酒。

云稚进了门,视线转了一圈,径直往软榻而去,端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盏,自顾喝了起来。

李缄看了他一眼,回身关了窗,顺手把炭盆往软榻前挪了挪,在另一边的矮凳上坐下,也给自己倒了一盏酒:“话说在前面,待会你要是因为喝了酒伤口恶化,我可不负责。”

云稚抬眼瞥他:“怕担责还叫我同饮?”

“我刚就是顺便问问,没想到你会答应,”李缄轻轻抿了一口酒,咽下的时候微微蹙眉,“其实我一向不喜欢这东西,也搞不懂为什么好好的人喝了它就连畜生都不如了。”

云稚知道他在说谁。

那日在村里他也听到了一点传言,据说那个死在山贼手里,之后在大火中化作焦尸的李贵平日里嗜酒如命、性格暴躁,极难相与。

他喝了口酒,手指摩挲着杯盏:“李贵是李府安排抚养你的人?”

李缄正往泥炉上添酒,闻言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恩人。”

云稚微抬眼帘,似乎笑了一下,只是笑意还微达眼底就已散去,他抬手喝光了杯中的酒又垂眸去添,没再接话。

李缄手里握着火筯,漫不经心地在炭盆里拨弄。

方才眼瞧这人孤身从灵堂方向过来,背后是阑珊的夜色,鬼迷了心窍居然就开口邀人进来一起喝酒。

不过也确实没料到云稚会答应。

两个人先前加起来也不过打了两三次交道,归结起来连熟人都算不上,蓦地凑在一起共饮,也不知要说点什么——若是平日嘲讽调侃几句倒也可能,眼下对着那双红肿的眼睛李缄无论怎么都张不开嘴。

至于安慰劝解的话,更是说不出口。

世人皆知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却只有落到自己身上时才能体味到其中滋味。

依着他们这点浅薄的交情,这个时候最多只能轻飘飘地丢下句“节哀顺变”。

也没什么意思。

室内突然间安静下来,炭火愈烧愈旺,偶尔发出细碎的炸裂声。

李缄仰头喝光杯中酒,伸手去拿酒壶的时候,视线不自觉落在对面云稚身上。

烛光摇曳,映红少年人两颊。

明明一个时辰前还浑身是血昏迷不醒,这会洗去血污,换了干净的衣袍就又变回了先前几次照面时那个矜贵好看的小公子。

就是面色过于苍白了点,神色里带着点未经掩饰的低落。

印象里这云小公子其实可以算得上是个神人,能对着山贼的尸首谈笑自若,又能孤身一人去闯贼窝,带着十多个血淋淋的人头回来,只为了给兄长报仇。

眼下看着他沉默憔悴甚至有点脆弱的样子,让李缄十分别扭。

街巷上隐隐地有爆竹声传了进来,李缄侧耳听了听:“侯府以前过除夕是不是都很热闹?”

云稚抬头望窗子的方向看了一眼,垂下眼帘,淡淡道:“还算热闹。”

说完又喝了口酒。

李缄也抿了口酒。

他有些后悔——当着人家满院子的丧幡问这个,方才喝下去的酒大概都进脑子里了。

“其实我从小到大最讨厌的日子就是除夕,”他给自己添了酒,语气故作轻松,“平常李贵还能早点睡,除夕这晚却总是要彻夜喝酒,然后便开始没完没了的抱怨和咒骂,要是再倒霉一点,还会挨上一顿毒打……所以你得说我那天一把火烧了他的尸体而不是丢到山里喂狼已经算得上是日行一善。”

话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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