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惜年领着人风风火火地跑到御书房门口时,晏初景还未下朝。
守着御书房的内侍念及皇帝对皇后的宠爱,稍一犹豫,便放了池惜年进书房内等待:“娘娘,外边儿日头刺眼,您还是上里边儿饮盏茶,歇歇脚吧。”
“好。”池惜年也不客气,提起裙摆就进到了书房。
御书房她不是头一回来,但此前来时,她的注意力都在晏初景身上。此时,没了晏初景,她方才有时间好好儿打量这间书房。
没了帝王的威压相伴,书房忽少了几分森严,多了几分雅致。
窗台上的兰草迎着阳光生长得旺盛,看得出主人对它们的精心照顾。柔和阳光洒落进来,映得兰草欢喜雀跃,也打亮了整洁的书架。
在书架的两侧,还各挂着一幅画,一副沧海升明月,一副千里江陵游,看上去都透露着对开阔自然的向往。
“这是陛下画的?”池惜年一手接过内侍奉上的茶水,另一手抚过画卷上的提名和印章,暗暗惊叹。
看不出,晏初景那样性子的人,还挺向往自然?
“是陛下少时所作。”内侍恭敬答道,“这两幅画皆是陛下十四岁时所作,那时陛下还是宁王,没有现在这般忙碌,闲来无事时,便总爱写写画画。
“这两幅画,是陛下与一好友谈论起大靖的壮丽山河时所作,含着少年时期的意气风发,最得陛下喜爱。
“因此,自陛下登基以后,它们便一直被挂在御书房内,不曾换下。”
“好友?他还有朋友?”池惜年挑眉,随口一问。
但话一出口,她又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咳…本宫不是说陛下交不到朋友,只是好奇,什么样的人能让陛下屈尊,与之相交?”
“是曾太傅之子,曾余锦曾公子。”内侍并未在意池惜年下意识出口的犯上话语,笑了笑,便将那位好友的来历道出。
“曾余锦…”池惜年默念这个名字几遍,“好像有些耳熟,但一下又记不太清楚,不过…曾家公子不是已经年逾三十了吗?陛下才二十又一,他们俩怎么…”
“娘娘说的那是曾家大公子,曾余书。”内侍解释道,“曾太傅有两个儿子,一位是已经成家立业的大公子曾余书,一位是…少年时期便不幸殒命的小公子曾余锦。”
稍顿了顿,他又道:“曾小公子惊才绝艳、文才斐然,是少有的少年天才,便是陛下那样自傲的人,也时常夸赞他的才学文章。
“只可惜,他命不够好,还未来得及施展才华,人就辞世长眠了…”
“竟是这样…”池惜年恍然。
难怪她会觉得其名字耳熟,想来是年少时,曾听人提起过这么个才华横溢的人吧。
这般想着,她又多问了一句:“他怎么年纪轻轻地就去了?是身体不好?”
“听说是急病,但也有人在背后编排别的原因。”内侍似乎不愿多聊这个话题,轻飘飘地一句话带过,便道,“奴婢当时只是宁王府上的杂役,并不清楚主子们的事。娘娘若想知道,不妨等会儿直接问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