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蛮于客栈内守了一整天,强忍着睡意,直至入夜也不见纪源回来,心有不甘,便向楼下的账房先生讨了纸笔,写了一封书信塞到纪源门缝内,这才自己回屋修习。
纪源仅用了半日便将垒西城逛完,实在是这小城太小,没有什么好去处,唯独渡口那边已经有大船靠岸,客商挑夫们蚂蚁运粮般上上下下。稍稍打听,出了初五与初九的穿可以渡客,其他时段的船只仅作运货之用。
而之所以不以术法飞跃荒原河,一来此处作为入大明国境的一处重要关隘,必须上客船后,由客船上的随行官家在通关文牒上盖章,以免到了西岸后行走不便。二来,纪源深谙行万里路读万卷书之理,除非特殊情况,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的路更有益于修行修心。
待天色渐暗,纪源回道客栈,找个僻静处身形一闪回到自己房内。
刚进房,看了门内地上的那封书信,无奈摇头。
信是谁写的,纪源自然心中有数,其上歪歪扭扭的字迹与纪源初学毛笔时所书同出一辙。
昨日刘蛮与众军士混战,妇人险些坠地身亡,在场无人赶得上救人,却无丝毫损伤。众人皆惊为神迹,唯独刘蛮环顾一周,最终将目光定格在纪源身上,只因在场唯有纪源气息稳定神色从容,刘蛮便将其视为武艺练至臻境的世外高人,恳求纪源收其为徒。
纪源实在无奈,自己哪里是什么武道高手,能够救下妇人还不是凭借着开天笔的瞬身之术。无奈之余又感叹这少年的洞察力之敏锐,仅凭武夫那股子直觉便看出端倪,并能锁定出手之人就是纪源,实在是匪夷所思。
思量了许久,纪源唤出柳青源与游离问问他们二人的看法。
游离只有一个字“让他滚!”
柳青源则笑道“问问他家有没有好酒,有的话我倒不介意指点个一招半式。”
纪源有些后悔让这两个二货给出主意,开门出屋,直奔刘蛮所住的客房。
刘蛮见了纪源后,一改先前纨绔作风,拜在纪源脚下连磕了三个响头“小子刘蛮恳请前辈收我为徒!”
纪源不紧不慢,坐到圆桌旁,给自己倒了杯水,轻抿一口后才开口问道“给我一个理由。”
“前辈武艺超群已臻化境,刘蛮素来敬仰高人风范,昨日前辈出手又是因我而起,这份巧合实属苍天指引,若做不得师徒,有违天意呀!”
说完,跪直了身子,抬起头,咧着嘴笑呵呵看着纪源。
柳青源以心声笑道“这么能说,天道都搬出来了,这小子怕是早打好了腹稿等着你呢!”
纪源没有理会柳青源,回了一句“我不会武功。”
刘蛮脸色马上从欣喜转为忧愁“前辈可莫要欺瞒与我,我自幼习武,见过的武道高人不知凡几,单我家的崔爷爷便是有名的江湖豪侠,一身横练功夫已至后天巅峰。年轻那会仅凭一杆银龙长枪便挑了两州三十余郡中的无数贼匪,沙场上亦是以一敌百的好手,刘蛮幼时与其日夜相伴,是不是练家子一眼便能看出来的!”
纪源听了这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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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道“那你怎么不与他习武?”
刘蛮眉头微皱,想开口说什么,又忍了下来。
纪源又道“家有名师,又何必上他出寻找。可别扔了西瓜捡了芝麻,我真不是什么武道高手,更不懂什么先天后天的,公子明鉴,以免为纪某所误。”
说着,便要起身离开。
刘蛮哪能就此放弃,慌忙起身试图按住纪源肩膀,刚刚触碰纪源衣襟,又觉得不妥,撤回双手,直在身前摇晃。
“纪前辈有所不知,晚辈出身天州刘家,乃是嫡子,家中世代经商,家业之大,于大明国中亦是首屈一指。打小家父便做了打算,让我接手族中生意,可晚辈志不在此,自小便喜欢江湖游侠快意恩仇的传说事迹,若哪天真能习得一身绝世武功,铲奸除恶行侠仗义岂不快哉。只是父亲总是不让,还好崔爷爷心疼我,偷偷教了一些武艺,却不肯正式收徒,我这才逃了出来,跑到这东部边陲之地躲藏。只可惜家族的生意做得太广,没几日便被族人找来了......”
刘蛮满面愁容,又扑通跪下恳求“前辈侠义心肠,就收了我吧,只要晚辈学好武艺,他日于江湖中闯出了名堂,父亲定不会再强迫于我,家中那么多弟弟妹妹呢,他们一样可以帮父亲照料族中生意的。”
纪源摇了摇头,又是一个长在蜜罐里不知人间疾苦的。可怜天下父母心,即便是富甲一方还是得为儿女操心。
“纪某最后说一次,我并非武道高人,也没什么可以教你。你且走你的路,找你的授业恩师去,纪某爱莫能助。”
话罢,起身就要离开。
刘蛮大急,窜起身来就要去抓纪源衣角,没曾想纪源一个躲闪,瞬间绕过刘蛮,转眼便出了房门。
刘蛮张大着嘴,没有失望,眼里充满崇拜。心中暗念“还说不是习武之人,就这身法,恐怕放在整个大明亦是屈指可数!”
随后,嘴角泛出笑意,心中有了主意。
三日时间对于修行者来说转眼即逝,初九清晨,纪源退了客房,拿着伙计早先送来的船票便自己前往垒西渡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