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阿娇红唇微抿,一脸饶有深意。
“姐姐我手底下,有一大群漂亮的妹妹哟。”
“你呢,又是个男人。而且还处于年轻气盛的年龄,保不齐某个夜黑风高的晚上,你突然来兴趣了,那可咋整呀?”
“找姐姐喽,你一个电话过来,我立马带着场子里最漂亮的那个,给你送货上门。”
我皱起眉头:“你是鸡头?”
“这称呼难听了,以后喊我一声阿娇姐。”陈阿娇从她那个挎包,拿出一张名片塞进我手里。
“拿着,以后有需要就联系姐。或者,到宝龙夜总会找姐。”
说完,她跳下三轮车,挥了挥手,拦下一辆刚好路过的出租车。
上车前,她向我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
目送出租车消失在车流中,我低头看向手中这张名片,沉思几秒,还是把它揣兜里。
或许我自己不需要。
但是,在这生意场上混,跟那些形形色色的人交往,保不齐哪天就会需要用上陈阿娇。
翻身上三轮车,脚下一蹬,我继续往晋安区方向奔去。
……
回到出租屋。
打开家门的那一刻,我就看到坐在沙发翻阅书籍的苏伊人。
“回来啦……”她连忙放下手中书籍,抓起茶几桌哪壶凉白开,倒满半个玻璃杯,端着向我走来。
“累吧?先喝杯水。”
轻柔的语气,贤惠的举动,暖化了我那颗疲倦的心。
有那么一瞬间,我感觉身体好似被注入一股力量,疲软的身体也变得充实。
“谢谢……”接过她手里那杯水,我一口饮尽,然后问她,怎么这会还没休息?
她说在等我,也在等聚园春酒店的电话。
我看了一眼墙壁上挂着的时钟:“十点多了,聚园春酒店还没报货单吗?”
苏伊人摇头:“心里有些不安,总觉得咱们这家店的供货权被人截了。”
她说,之前聚园春基本是临近九点,就会打电话过来,最晚也不会超过九点半。
可现在,已经十点多了,她还没接到电话。
隐隐觉得,这家店的供货权,已经被别人夺走了。
听完她这个推测,我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百分之九十的概率吧。不过你也别想太多,明早咱们过去一趟,找厨师长聊聊。”
做这行就这样,要么今天我抢别人的,要么明天别人抢我的。
就像打乒乓球一样,你来我往,谁先接不住球,谁就输了!
人生好比一场角逐战。
商场更是一个竞技场。
在根基不稳、酒店内部关系不够深的情况下,每一家店的供货权,都很容易易主。
“你不着急?”苏伊人那双明亮的大眼睛,透着几分诧异。
“我应该着急吗?”
我反问她一句,随后放下手里的水杯,接着说道,“我虽然还没达到那种宠辱不惊的层次,但却深知一个道理……”
“碰上麻烦事,自己必须先稳住。”
“只有心不慌,才不会做出错误的决策。”
人,遇事一旦惊慌失措,不仅很容易做出误判,甚至会导致事情演变的更糟糕。
刚来福州的那一阵,我在火车站给人擦鞋,因为动摇了其他人利益,他们把我的擦鞋盒给砸了。
血气方刚的我,当场跟他们打了起来。
十几个人围攻之下,我虽然放倒了对方七八人,但也被揍得遍体鳞伤,最后还闹进派出所。
事后,我还要赔钱,给那几个被我打断手脚的人。
那一天,我从派出所出来后,坐在马路边沉思良久。
渐渐从愤怒中明白一个道理——野兽要捕食猎物,从不会正面跟猎物起冲突。
只有趁其不备,才可以一击毙命,同时省心省力。
之前那件事,我完全可以先忍着,然后等他们落单,再挨个敲闷棍的。
到时候,谁能知道是我干的?
从那之后,我开始学会反省,也学会忍。
“你今年真的只有二十岁吗?”苏伊人坐在沙发上,短裤下的那双白皙大长腿盘坐着。
她的右手支撑在大腿上,手掌托着下巴,闪烁着疑惑地大眼睛,直勾勾盯着我。
“我总觉得,你这年轻的外表下,栖息着一个苍老的灵魂。”
“这种老气横秋的睿智与沉稳,还有你遇事后的果决狠戾,跟你现在的年纪完全不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