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他得回家,带着他的家人,跟着人群离开的方向一起逃命。
“天塌了!”
修者们率先喊出这三个恐怖的字眼,变红的天地并没有给众人太多接受适应的缓冲余地,也由不得他们再迷茫。
从天河煞门的方向开始,空间仿佛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用力击碎,虽然眼下只是一条条细细的裂痕,却越扩越大,逐渐向外蔓延,给人一种它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完全捏碎的恐怖震慑。
这下,天河城彻底乱了,修者慌忙奔逃,凡人们也本能性的紧跟修者的脚步。
然天都要塌了,地都要裂了,没人知道哪条路才是正确出路,只能是先向着远离天河城的方向走。
天河城是近百年来发展最快的城镇,无数新建的房舍将城市填的越来越满,原本这是令天河城民无比骄傲的一点,现如今却成了催命符。
人多、房舍多,道路难免就会变得拥挤,且由于城内有不少飞兽,天河城的禁飞令非常松,眼下为难当前,无论是地上还是天上都乱做了一团。
或许在生存面前,秩序总是会显得多余又可笑。
来自煞气的危险还未化为实质,便有不少人死于同胞的灵气剑气妖气之下,为了打开一条路,为了更快的离开城,杀一两个人,与杀十几个人几乎毫无分别。
而叫人感叹的是,不是所有的人都只想自己逃生,仍有不少修士,或因为某种信念道心,或仅仅因为天河煞门有自己重视的人或物,他们选择逆着人群,从另外一个方向出城,奔赴煞门不顾生死。
他们与出逃的人群混在一起,原是不同的路,却堵在了同一个岔口,有些人还未来得及为沧澜牺牲自己,就已经成了别人手下挡路的亡魂。
释空大师的眼睛也红了,握着法杖的手干枯而颤抖,站在原地,久久没有挪步。
“师父?”
大和尚在旁边焦急的催促。
“天河煞门那边怕是有了大麻烦,可昊空师弟他…我们……”
“你留在这里,等候大长老到来。”
释空大师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
“剩下的弟子,随我来!先将所有人都送出城!”
大和尚点了点头,又道。
“可师父,天河煞门那边若是不管,恐怕会叫旁人指责我们……”
“昊言!”
释空大师严厉的看着他,道。
“佛门救的是世,是苍生,苍生是什么?是万事万物!若我们连眼前的苍生都救不了,又何谈遥远的哭声?况且,谁说这阵只会毁掉天河煞门,毁掉合欢?”
他抬眼,扫向如战场般打做一团的人群。
“煞啊,已经生在了所有人心中,若心中之煞不消,世间将永无法除煞。”
………………
幸而,佛门弟子并不是在孤军奋战。
合欢驻扎在此的修士也同样这么想,幸亏,还有顶得上用的帮手,虽然自己看对方并不是那么顺眼。
这事也是赶巧,没办法怪断云、蓬莱、玄机楼三宗不帮忙,前者是有岳和光这个激进派掌门,努力想表现自家扭转公众印象,一雪前掌门傅景带来的前耻,后二者是与合欢关系好,又早早参与了‘煞门大阵’抵御计划,皆已到达天河煞门许久,现在几乎就没有留在天河镇的人。
所以,互骂互打了十来年的两宗修者,在危难关头,不得不暂时摒弃前嫌,共同竭力维护城内秩序。
而别说,两宗虽关系别别扭扭,互相也没什么多余的情感交流,但也正因如此,做事效率极快,能说一遍解决的,绝对没有第二遍,能说三个字解决的,绝对不说多一个标点符号。
又因两宗憋着气,出手难免不怎么留情,脸上更是没分好颜色,倒是镇住了不少不听话的无力修者。
与此同时,就在二宗合力维·稳之际,城中,那一开始冒出了金光,又很快被无视的小宅子,偷偷跑出来了三个人。
不,是两个驮着一个。
“啾啾,这样行不行啊?”
金穹心里有点没底。
“行不行?不行也得行!”
啾啾两条金属腿瞪得腾腾响,但在这混乱中,便是被人听到了也没人留意。
“认准那个大和尚,一会儿,我假装跟人打架,把他们的兵器都吸到旁边去,你就趁机偷偷溜过去,把昊空的真身抢过来!”
啾啾扔给金穹一个塞了功德金珠的娃娃。
“眼疾手快,变戏法的功夫,你没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