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也愕然的看着她,一时不知是该惊于她寸劲之大,刀锋之利,还是该惊她口中狂妄。
“阁下未免太过异想天开,安州知州乃朝廷任命,而想要安州城的人多不胜数,你凭--”
“给你一个时辰收拢城权,一个时辰后,听我指令出城反攻。”
戚知霄无视他惊愕的神情,转身前,眼眸锋利看着他:“不要想着骗我,代价,你付不起。”
直至她的身影消失不见,边也才猛然长出口气,他脑中回荡着她听来天方夜谭的话,身体却自发的挣脱绳索跳下囚车,甚至已下意识在心中给自己定下一个时辰之约,
而自始至终他都忽略了他竟是与一个不知身份来历的女子谈论城池归属,且还下意识对她寄托希望,听她行事的事实。
布满伤痕的高大身躯仿若被灌入生机,气势回笼踹开牢门,一拳制住牢役拿下他腰间长刀气势凛凛出了牢狱,迎着震天的喊杀声中策马朝亲兵处疾去。
再是坚硬的城门也挡不住频繁撞击,即便有堵门石,及上百人不间断换人顶着,可门外的撞击一刻不停,门侧木页也一直遭受劈砍,坚固的门顶已有石屑掉落,半尺厚的城门也开始摇晃,
又一批顶在前面的士兵面色发白身形不稳的被换下时,守门队长回头看了眼,城洞内已坐了一长排受到撞击无力抵挡的兵士,他看着门内咬牙顶门抵抗的兵士,又看了眼身后肃静无人的街道,
将军一去不回,攻击一刻未止,己方兵疲数少,敌方兵勇数众,这一刻,他忽然心生绝望,与此同时,一道细微的噼啪声刺耳响起,他猛然回头看去,便见那城门终是不堪抵挡,裂开了缝。
与此同时,城楼瞭望塔上传来的一道声嘶力竭的呼喊声,更如一道惊雷劈得众人心神剧颤。
“乱军有增援!”
“乱军有登墙梯!”
“快放箭!一定不能让乱军爬上城墙!”
乱军之数本就多己方几倍,现在又有增援来到,这仗还怎么打?!
空寂的大街上忽地响起哭天喊地的叫天声,数道杂乱的脚步声,摔门开门声伴随响起,守门队长回头看去,便见方才还空无一人的大街上哗啦啦涌出无数百姓,他们皆都拖家带口一窝蜂的往与城门相反的北门逃去,
“黄义军要进城啦快跑啊!”
“别挤我我不想死!都让开!”
军心本已不稳,百姓的呼喊及弃城而逃之行,无疑如雪上加霜,叫拼死守卫城池的兵士心寒齿冷,意志消沉,
抵挡攻门的身躯也猛然失力,在又一次撞击时呼啦啦被撞倒一片,重若千斤的挡门石嗡声后移,一把把染血的长刀趁隙钻入,须臾间便取走数条性命。
铁皮包裹的门栓弯折变形,城门上的缝隙越来越大,城内兵士的气势则越来越弱,竟是眼睁睁看着一道衣衫褴褛染着鲜血的身影即将破门而入,而被吓得束手待毙,
正当城门内被死亡之气笼罩时,一阵疾如雷鼓的急促马蹄声忽然由远及近,为众兵所熟悉的浑厚嗓音突然从天而降,
“杀了入城者!关闭城门!”
浑身冰凉的兵士忽然神智回笼,想都未想便重新起身朝城门举刀扑去,
“是!!!”
“杀啊!!!”
发泄的呐喊声响,城兵气势大振,那刚被冲开一人可过的门缝再次合拢,两三个挤进来的黄义军尸体瞬息被当场斩杀踩成肉泥。
边也扬鞭挥空,听得人皮肉发紧的猎空鞭响,让大街上混乱百姓倏然一静,他策马不停,不停挥鞭,扬声高喝:“知州病重,即日起安州城由本将掌管!刀剑无眼,命百姓速速归家!”
“知州病重,即日起安州城归将军掌管!刀剑无眼,百姓速速归家!”
“知州病重,即日起安州城归将军掌管!刀剑无眼,百姓速速归家!”
这一刻仓惶逃窜的百姓早已忘了知州下令,为平民怨要杀他之命,见他身披盔甲打马逆来,身后跟随数十道英武兵士,一遍遍将新令传遍城中,一时都被他凛凛威风所摄,自觉让开了通道由他们通过,也因他们的到来,方才将临破城的恐慌霎时收拢。
昨夜之事城防兵士虽有所耳闻却无暇多加打听,为防他们军心动摇,今日处斩边也的消息也特意拦着不让军中得知,
若在平时刘参谋被命了护城之职定极为欢喜,便是在初领要任时,他也打定主意要一战功成坐稳城防将领之位,然从前他听令行事还行,可偌大的城池要听他的吩咐行动,其中压力,责任之巨,他根本无以承担,
是以在见到重着军服满身凌厉,带着人上来的边也时,他如见救星满心欢喜,忙将战事一股脑汇报给他。
然边也此刻却无心听他,他的目光,甚至有所发现的兵士目光,都定在下方那一道忽然出现逆流在人潮中,如入无人之境,所过之处红雾腾起,数人倒下,一点点撕开稠密队伍,鬼魅如幽灵的身影之上。
那场景,从城楼上看,用震惊瞠目都不足以完全形容。
系着黄巾的黄义军上万人不止,源源不断,如阴云涛浪黑压压朝城门涌来,可有一团红雾,以极为迅猛锋利的速度,朝着黄义军头领所在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