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未紧挨山林,地处平原,麦田外就是土路,没有多余易燃火源。
这把火,既是绝了瘟疫滋生之患,也是绝了黄义军以及其他起义军和蛮族再来祸害的贼心。若以后天下平定,这里说不得也是一条后路。
不过要烧的不让人心生疑窦,烧得人一眼便知是何人所为。
她没有回头,只交代他们将村中知道的所有财粮细软找出到村口破院里等着。
随便进了一家到厨房提了只勉强遮底的油罐和干布,来到保持着跪地而亡的黄义军身上,掏出口袋里的打火机点燃油罐扔到几人身上,燃着烈火的油罐应声碎裂迅速将几人包裹,不多时,便成了几具火人。
她一路走一路点火,等跟村里人汇合时,村子俨然已是火光四起,黑烟缭绕。
望阳村仅剩的几个村民呆呆的看着自己曾经生活了有些个年头,如今却已经面目全非,火光冲天的村子,都不禁泪流满面,甚至嚎啕大哭起来。
哭以后又将无家可归流离失所,哭不知道这乱世到底何时才能结束,悲不知道何处再能为家。
戚知霄淡淡看了他们一眼旋即翻身上马,其他人看到她的动作忙擦了眼泪满脸惶然的问她:“恩人,不知咱们现在要往何处去?”
“敢问您方才进城,可有何收获没有,咱们能进城吗?”
“安州城门紧闭,但也尚算得上一处安全之所,你们若要去城门外祈求庇护,我自会信守承诺护送你们平安到达。”
方芸儿一听顿时急道:“那恩人您呢?你不去吗?不管您去哪我都跟定您了!”
齐小峰也跟着凑到她马前仰着头眼巴巴的问她:“恩人姐姐,你要去哪?小峰要跟着您!”
其他人一听也对视一眼围过来七嘴八舌道:“恩人在哪我们就在哪!我们绝不与恩人分开!”
“方大哥,前面好像着火了!”
“方大哥,那是不是你老家的方向?”
前方一二十里外浓烟滚滚,暗沉的天空被大范围的火苗印染成橘黄色,场面恢弘壮观,但地平线上看不到的炼狱火海,却令人不寒而栗。
方善安早已面沉如水,抽马疾奔,他虽离家三载,可也知道回家的路。那个方向就是他的家,他的家人近邻都在,如此大范围的熊熊烈火,怕不是整个村子都被烧了,那村子里的人呢,芸儿呢,为什么会着火,是谁放的火!
这一路走来他不是没有见过村镇被屠的惨状,可望阳村地处偏僻少有外人途径,聚集的又都是经历过战乱的百姓,危机意识也要比普通百姓强上几分,正是因此,他才会狠下心留下亲妹独自外出闯荡。
明明他已经闯出了一番天地可以庇佑亲人,明明家已经近在眼前,近得他甚至已经能够感觉到那股扑面灼人的热浪!
越想他脸上的神色就越紧绷,拍马的动作就越狠厉,速度也越来越快,身后跟着他的人险些追不上。
一行人闷头疾驰,只有间或急切的喝马声不时响起,几人身下坐骑虽算不得宝马,但也比之人力要快几倍不止。不过几个纵喝功夫,便已被逼止步在火光冲天,已如火海的死村跟前。
“方大哥!”
“方大哥您冷静!”
“放开我,我妹妹还在里面!芸儿!芸儿!!!”
方善安不顾一切要往里冲,可恨身子被人强行拉住,他目呲欲裂的望着热浪逼人的村子挣扎大喊,但任他形如狂状,几人也不敢松手,
便是为着自己,也不能任他感情用事折在这里,致使首领交代的任务夭折而无法交差。其次他们本也算有些过命的交情在,也做不到看他明知无用的送死行为,还冷眼旁观无动于衷。
“方大哥人死不能复生,您就是冲进去也是送死,不如冷静下来想想为你妹妹报仇才是!”
“没错方大哥,这火是一堆一堆烧的,应是有什么队伍见人就杀屠了村后随手焚烧的,而且火势越来越大,恐不久就会有人前来打探,或是那行凶之人还未走远,我们实在不宜久留啊!”
“您再想想首领交给咱们的任务,可不能意气用事啊!”
方善安早已非是一个只知之乎者也的书生小子,他能以一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文弱书生,一路摸爬滚打成为左领军首领记得上名姓的心腹,心智手段一样不差。
纵此刻他万分悲痛,也朦胧将几人的劝告听在耳中,他头脑欲裂,可内心无比清楚,火势如此之大,根本不可能还有人能活着,与其徒劳送命,他要找到行凶者,为芸儿报仇!
“放开我。”
见他冷静下来,几人对视一眼才小心松手,但也不敢全然放松,仍是作防备他冲动行事之状围在他身边。
方善安缓缓站起身,温润的眉眼间尽是狠厉,他走近未被殃及的残垣处,似感觉不到逼人的灼烫,试图找出是何人所为,虽受限于火势凶猛无法深入,但一角被人刻意露出的黄巾仍是被他敏锐发现。
“黄-义-军!”
方善安眸闪恨意,抬手将挂在半人高,被烟熏成黑色的院墙上那块染血黄巾取下,一点一点揉在手心攥紧,
他早就听闻黄义军乃是一群穷凶极恶之徒所组,此次他奉命前来,也意在打探安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