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若说这天下最安全的地方应属天子权贵所在的上京皇城才是,可二人谁都没想过要往那边去,如今虽然还是朝廷当政,可政令不通,底下人阳奉阴违各个都想当土皇帝,能够管摄的对象也只是没有身份地位的穷苦大众罢了。
且以如今局势,朝廷势弱,早晚是要翻天覆地,到时那一城百姓,怕都免不了被血染京都。
当然其他地方也同样不安全,若只有一家强军拔起还好,可四方天下打出名堂的势力五六家不止,更不提那些跟风摸鱼的小撮乱军。
所以,现如今,哪里都不太平,安州现在看起来是太平,也只是烟花一束,不论早晚,总有人会打它的主意。
至今三年已过局势都还不曾明朗,只怕这战乱没有十年定不了天下!
戚知霄脑中飞快做着打算,脚下的速度没有迟钝半分,她突然来到这里还是以毫发无损全盛状态降临,全速前进时只眨眼的功夫就翻越城角顺利出城,又像一阵风一样从来去的流民中间刮过,几个呼吸后就不见踪影。
行至一片茂密的树林时,忽然转脚深入约三十米左右轻击一掌。不多时就听一阵树叶晃动的哗啦声突响,一个小身影就从茂密的树上探出脑袋,一看是她马上露出惊喜和后怕的笑脸,濡慕喊她:“恩人姐姐你回来啦!咱们是不是这就回去啦?
戚知霄看了他一眼,环顾了眼周围的情况,问他:“马呢。”
“我怕大马弄出动静被人发现就绑在里面了,我现在就带您过去。”
小男孩身手麻利的跳下来亦步亦趋跟在她身边指路,又是激动又是忐忑的问:“恩人姐姐,您,您事情办完了吗?您会跟我回去吗?”
见她不回答,小男孩也不气馁,自顾又黏着她说话:“恩人姐姐,我叫齐小峰,您叫什么名字?您去了那么久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的事?有碰到黄义军的人吗?”
戚知霄对他的聒噪充耳不闻,快步来到栓马附近扫了眼,有草有水怪不得这么安静。看来这小子说自己会侍弄马自告奋勇的非要跟过来,确实是有两把刷子。
拍了拍马脖子,撤掉伪装,解了缰绳长腿一扬就飞身上马,居高临下睨着他忐忑不安的大眼睛,
“恩恩人姐姐,您,您咱们现在就回去吧?芸儿姐姐还有大家都等着您回去呢?”
齐小峰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脸看着她,紧张的不停扣着手指,生怕她就这么一走了之,说话时甚至因为不安和惶恐都带着颤音。
戚知霄自然知道他怕什么,也知道那些村民让他跟过来除了给自己指路看马,也是怕自己改变主意弃他们不顾。安排这小孩一是想让她心有怜悯,再一个他确实机灵能做事,也是在向她表明他没有威胁。
不过是些走投无路之人卑微的阳谋罢了。
她右手执缰,左手递了马鞭过去,“上来。”
齐小峰顿时大喜,快速用残破的袖子抹了把脸,亮晶晶的大眼睛仰视着她诶了声,就机灵的抓了鞭子,随后身体便猛然腾空飞了起来,再睁眼时他已经在她身后的马背上坐下。
回去时,二人一马走的还是来时的老路。在快要接近树林出口时,戚知霄突然勒马停下。身后紧紧抓着她衣服的齐小峰看不到前面的情况,抬起撞红了的鼻头小声问道:“恩人姐姐,您怎么停下了?”
说着他就向右探出头朝前看去,便赫然惊见前方好几个横刀立马的男子,正一脸戒备面容冷厉的看着他们!
当下也不敢多看马上缩回头战战兢兢道:“恩人姐姐!是不是黄义军的人发现我们了,咱们怎么办啊?”
戚知霄没有安抚他受惊的心情,冷眼看着前方突然出现的马队,虽然并没有在他们脖间发现象征着黄义军的黄巾,但观这些人眉眼间携带的煞气,以及在这种时候能够拥有马队的人必然不是普通百姓。只是不知道他们是拦路打劫,还是另有目的。
心思电转,面上却依然冰冷如初,只是右手向后握在了刀柄上,气息骤凛,人已进入到战斗状态。
就在双方僵持各自戒备之时,一道温文尔雅的男声突然响起,打破了林中逼人的气氛。
“不知姑娘是哪方人士,要往何处去,可曾听到什么?”
戚知霄看了眼说话的男子,身着灰衣头戴蓝巾,看起来一副文弱书生的打扮。面上带笑,眼中却没有分毫笑意,虽是疑问可却带着股逼问之意,从这几人的站队神态以他为首来看,有领队之象,但没有头领威气。
她淡淡收回目光快速打量其余男子,虽然手中拿刀,可眼中只有较为浅薄的凶劲,即便是见血杀人也还不到杀人如麻的狠界。并且看他们握刀的姿势想也只是才刚拿刀不久,吓吓流民百姓尚可,碰上自己即便他们一拥而上,也不是她的对手。
“过路之人,无可奉告,你们挡着路了。”
她的声音是冷的,可话却是极其狂傲,且对自己等人分明是轻视不看在眼里的。
灰衣男子敛起脸上假笑,本来和善的脸瞬间冷沉下来。这才仔细打量她蒙着黑布的脸,通身漆黑的奇异着装,视线向下便看见她置于腰后的手,眸色倏尔一深,再看她看向自己时漠然却冷酷的眼神,顿时后背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