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也不是那么容易。
戚知霄在蹒跚不知去处的流民身上扫了眼,而后大步离去。
安州城城墙虽高,但抵不住兵将惫懒,除了主门及附近,越往深处走,城墙守兵就越稀疏。
低着头往刚才踩定的空墙处走去,稍稍停留片刻,地上便倏而没了人影。
只是一墙之隔,城里城外俨然就是两个世界。里面是锦衣华服半点不见烽烟战乱的太平盛世,外面是衣不蔽体食不果腹,满脸凄苦不知明天在何处的人间炼狱。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句话在此刻的安州城内外,体现的淋漓尽致。
这种阶级区分,天差地别的场景不论在何朝何代,何种境地都是存在的。在末世就更是两级分别,实力强悍的异能者吃的是美味佳肴,喝的是珍藏名酒,睡的是高床软枕。
而没有异能又没有任何手段,只有一把最廉价的劳力求生的普通人,只能挣扎在丧尸和异兽的口齿之下,或是为奴为仆把尊严踩在泥土里求得一口饭吃,供人取乐。
此时看到这一幕,戚知霄心里并没有太大波动,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是恒古不变的真理。她现在要做的只是进城里探看有没有什么有价值的消息和去处,与愤世嫉俗无关,仅此而已。
半刻钟后,一紧挨城墙,尤为僻静的胡同深处大步走出一穿着麻布黄衣,腰间鼓胀面色沉黄,其貌不扬的中年男子。
但见他出来后便吊着眼背着手左顾右盼,看看大街上叫卖的摊子,又看看人来人往络绎不绝的茶楼酒肆,最后脚步一转便挺着肚子进了一人声噪杂的茶楼不见了踪影。
“要说如今这天下哪里最太平,那必属咱们安州啊!有咱们安州知州和威远将军坐镇,那什么起义军和未开化的蛮族谁敢来犯?所以啊,咱们这一城百姓才能有如今太平逍遥的日子!”
台上说书先生话音一落,下面却接连响起不赞同的声音:“你说的也不尽然,我倒是听说上京那边也是太平人间呢,那上京达官显贵王侯将相可都在呢,歌舞升平美酒佳肴,肯定比咱这偏远州城要舒服的多!”
“就是不说上京,只说乾州府那边也不比咱们这差呢!人家那也是无人来犯,快活无边呢。我才收了那边亲友的来信,道是若安州待不下去就让我过去乾州过太平日子呢!”
“这些个泥腿子乌合之众打着起义的名头也就祸害祸害百姓,根本就不敢打似咱们安州城这样的强大城池。大字不识一个还想一步登天?嗤,可笑!就一座城他们管得了吗?还有那塞外蛮族也是痴心妄想,我们宗帝饶他们一条生路,他们竟还敢趁火打劫?早晚朝廷会派兵收缴了他们!”
“呵,朝廷?朝廷若有人管会让这天下乱了这么多年?会让百姓流离失所民不聊生?如今的一切均不过是假象罢了,若再这般自蒙双眼刚愎自用,破城之日,不过朝夕!”
“诶杨兄你--”
同桌忙拉了说话之人的袖子,示意他不要乱说话,“你可别在外面说这些危言耸听的话,若是被知州大人听到,把你赶出城去,以你这手不能提弱不禁风的体格,怕是活不了几日!”
杨光晨睨了他一眼摇头嗤笑,“掩耳盗铃,大梦不醒啊!”
他们二人的话除了旁桌黄衣男子听到,并没有被其他人察觉,而茶楼里的侃侃而谈声也还在继续。
“诶你们听说了吗?淮南封地的淮安王虽没有昭告天下,可已经有自立为王的意图了!淮南富庶,畅通发达,淮安王有钱有兵,说不得啊,啧啧啧,”
“好像听了那么一耳朵,而且我还听说北边的一个诸侯也拥兵自重不听朝廷派遣,你们说,这是不是,也??”
“我还听说其他王侯好像也有什么动静,而且,据说这些个义军还有塞外各族好像都与这些个有钱有权的王侯互通有无呢!”
“要我说,这里面还是北边那位最有可能。其他王侯虽然有名有钱,可那些兵将哪能跟那些身经百战纵横沙场的勇武之士相比?若真有那么一天,还真是那边的胜算大呢!”
“是啊,听说外面又来了不少流民想要进城,可千万别放他们进来,谁知道他们是不是奸细,身上有没有什么疫病呢--”
“就是啊那些人经历战乱说不定已有反心,肯定对我们这些太平人心怀怨恨,万一放进来的人想做些什么,或者带进来什么不好的习性,岂不是要害了这一城人?决不能放人进来!”
戚知霄没再听下去,而是起身离座,不远不近跟在前方两个年轻男子身后,等二人分别后,她才快步上前:“前方这位公子请留步。”
杨光晨脸上仍带着对朝廷与安州不作为,只知笙歌享乐不管百姓死活的愤懑。回头见是一没见过的布衣中年男子拱手作揖后,忙收敛神情,转过身温文笑问:“不知这位兄台叫住在下是有何事?”
戚知霄回施一礼,上前两步再次说道:“在下方才就坐在公子旁桌,听得公子对天下百姓心怀怜悯而心有所感。似公子这等安稳度日还能想着战乱纷扰忧国忧民,不由令人佩服。”
杨光晨闻听此话脸上霎时一红,忙抬袖掩面摇头愧道:“惭愧惭愧,在下实在当不起兄台佩服二字。在下不过一不出名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