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馨之一想也是,遂捏起小勺开始吃。
她无甚胃口,吃的就有点慢。
谢慎礼看得眉峰直皱,捏起筷子,给她夹了点酸爽可口的小菜:“怎么瞧着你仿佛还瘦了?”
顾馨之:“啊?没有。”拍拍有些显怀的肚子,“还胖了呢。”
谢慎礼:“……其他地方瘦了。”
顾馨之:“没有没有——嘿,小满回来了。”
小满刚把食物放下,就被撵去用膳。
顾馨之拍拍身边毯子:“来,一起吃。”
谢慎礼摇了摇头,挨着毯子就地而坐,伸长胳膊,取了块烙饼就径自开吃。
顾馨之忍不住打量他。
一身黑衣沾尘带土,看起来灰扑扑的,确实是不太干净。但,不就是尘土吗?刚见面那会也抱了啊……
谢慎礼察觉她停下动作,掀眸望过来。
怎么了?他面上神色仿佛在问。
顾馨之顿了顿,摆手:“没事。”人是铁饭是钢,吃饱再谈别的。
俩人相对而坐,在树荫细碎金光下,慢慢用着午膳。
期间,护卫们陆续回来,在后厨仆从那边领了午膳,三三两两散落坐下。
顾馨之喝了一碗粥就够了,奈何谢慎礼觉得她吃得太少,又给她盛了半碗,她只得挑着米粒,边看护卫那边。
熟面孔一拨一波地回来,她边看边点着人头。后来人多了,坐的又无章法,她就点不过来,登时有些急了,伸长了脖子去看。
温热掌心托住她脸颊,将她侧回来。
“好好吃饭。”谢慎礼的声音带着无奈。
顾馨之眼睛犹自往那边看:“我还在点人头呢——”
“苍梧他们会点,不需要你。”
顾馨之立马扭回来:“苍梧没事?”圆睁的杏眸里盛着惊喜,“我以为……”
谢慎礼:“受了点伤,不影响干活。”
顾馨之:“……”这周扒皮。喝了两口粥,她装作若无其事,“走了几个兄弟?”
谢慎礼顾左右而言他:“还有个鸡蛋,你若是喝不下粥,吃个鸡蛋也成。”
顾馨之放下小勺,认真看他:“我是当家主母,这些护卫牺牲了,必要送回去厚葬,账册银库都在我手里,你打算怎么绕过我?”
谢慎礼垂眸不语。
顾馨之:“我知道你担心我受不住……”她自嘲般笑笑,“他们不是你,我受得住。”
这一句,不亚于情话。谢慎礼当场怔住,定定地看着她。
顾馨之扯了扯他袖子,求道:“说吧。”
许是那句话让谢慎礼放了心,他犹豫片刻,终是吐露了一个数字。
顾馨之的眼泪瞬间就下来了。
谢慎礼皱眉:“我说出来不是为了让你难过的。”
顾馨之边擦眼泪边骂他:“人都死了我不能哭一哭吗?”
谢慎礼:“。”
好一会儿,顾馨之才缓过来,然后问:“我们遇到的,是真的山匪,还是……”惊慌过后,细想起来,方才真是疑虑重重。
谢慎礼:“这些我会处理。”
“所以,你知道怎么回事?”
谢慎礼:“。”
夫人太过聪明,也不是什么好事。
红着眼眶的顾馨之威胁他:“你不说,我就让人抬我过去问高赫。”又觉得高赫应该不会听她的,遂改口道,“我自己亲自去审那些山匪!”
谢慎礼:“……”
他不肯开口,甚至还将鸡蛋剥壳,准备往她嘴里塞。
顾馨之推开他的鸡蛋,扭头就喊:“青梧,去苍梧那边抓几名山匪过来,我要亲自审一审!”
不远处的青梧大惊,急忙看向谢慎礼。后者朝他摆摆手,他当即转回去,当没听见,甚至还往外退了数步。
顾馨之咬牙,撑地欲起身:“我自己——”去。
谢慎礼快手将她按住,沉着脸:“别闹。”
顾馨之一拍地毯,怒道:“他们为了保护我们牺牲,我想知道原因,想给他们报仇让他们安息,有什么问题?”
谢慎礼头疼:“你一妇人家,谈何报仇?”
顾馨之:“若是山匪,我就砸钱砸官,让人把深州山匪全灭了。若是有人在暗处搞鬼,我也会想办法弄得他家犬不宁!我若是普通人便罢了,我现在披着二品将军诰命,还是堂堂知府夫人,我若是不能为我家牺牲的人办事报仇,我要这诰命有何用,你当这破官有何用?”
谢慎礼:“……”
顾馨之捶地:“你说是不说?!”
谢慎礼:“……是。”他暗叹了口气,“是我的问题。”
顾馨之:“……?”
谢慎礼掀眸,专注地看着她:“是我招来的祸事。”
也无需顾馨之再问,他三言两语袒露事由。
这些山匪,确实是山匪。但前些日子,有人联系上他们,给他们送钱、送马,还让人指导他们拳脚骑术……然后就在今日,让他们设伏,击杀车队主人。
这背后送钱出力的人,有因贪腐拉下马的原户部尚书、卷入科举舞弊案的前礼部侍郎、官商勾结、贩卖私盐的前任都指挥使……更有甚者,还有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