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慎礼脸色大变, 箭步上前,宽袖一甩, 直接将挡道的丫鬟挥开, 扶上顾馨之肩膀。
顾馨之顾不上理他,接过小满手里的痰盂,一阵狂吐。
谢慎礼脸都黑了, 手下轻抚她后背,嘴里快速扔出一连串指令:“青梧速去备车,远山去请老夫人,白露拿披风。”
“是!”几人应声,立马行动起来。
顾馨之仍在干呕,压根没法说话。
谢慎礼凌厉的眼神扫向诸位丫鬟:“怎么回事?”上午还好好的, 错眼功夫,就成这样了?
端着温热茶水的水菱急的快哭了:“奴婢、奴婢也不知……”
白露抱着披风跑出来, 气息急促道:“夫人回来的时候还是好好的, 方才还喊饿。但夫人要等您回来用饭, 不肯吃东西,奴婢就让厨房先上了碗汤。”说着,还指了指桌上的瓷碗,“夫人刚喝一口, 就吐了。”
谢慎礼拧眉:“厨房今日谁当值?算了,你立马去前边找长松,把厨房的人都——”
终于缓过一波的顾馨之抓住他胳膊:“不用, 等会。”然后接过小满送来的茶水, 漱了漱口, 再摸出帕子擦擦嘴角, 有气无力道, “我没事。”
谢慎礼反手握住她,轻声安抚:“嗯,没事,张大夫今日出门访友,我带你去百药堂看看。”另一手则借着身体遮挡朝白露摆了摆。
白露意会,担忧地看了眼顾馨之,将披风塞给水菱,提裙便要出去。
顾馨之:“……”当她瞎的吗?“回来!不是厨房的问题!”
谢慎礼皱眉:“乖,别的事暂且别管,我们先去看大夫。”说着,取过披风,兜头一裹,俯身,直接将她横抱而起。
顾馨之吓了一大跳,下意识揽住他宽厚的肩。察觉这厮开始往外走,她奋力挣开披风,“放我下来——我大概知道是什么情况。”
谢慎礼停步,疑惑:“你学过医?”
顾馨之:“那倒没。”
谢慎礼神色严肃:“那就得去看大夫。”说着,再次抬脚,大步往外。
水菱、香芹急急跟上。
顾馨之自然不愿,挣扎不已:“我真的没事,大过年的别折——”
“馨之,听说你吐了?!”许氏一阵风似的刮进来,脸上兴奋肉眼可见。
谢慎礼被堵在门口,再看她神情,顿了顿,道:“是,劳烦岳母让一让。”
许氏对上严肃凛冽的女婿,笑容顿时僵在脸上,下意识往后缩了下。
顾馨之挣扎半天下不来,见到她,犹如见到救世主:“娘,你快说说他,都说不用去看大夫!还不听!”边说,还效仿鲤鱼打挺,拼命挣扎。但这家伙力道太大,揽在她后腰跟着膝窝的胳膊跟铁钳似的,半点不放松。
谢慎礼眉峰快能夹死蚊子了:“别乱动,当心摔下来。”然后再看许氏,“馨之方才吐得厉害,岳母——”
许氏回神,连连摆手:“没事没事——诶诶诶,赶紧放她下来!”她仿佛想起什么,瞬间紧张起来,托举双手靠近,“慢着点,当心摔着了!”
顾馨之:“就是,摔着我了有你好看!”
谢慎礼:“……你们都知道什么情况?”
许氏紧张兮兮地虚托着顾馨之,一边道:“知道知道,快放下来。”
谢慎礼迟疑片刻,弯腰将人放下来。
许氏连忙扶住人,搀着她就欲往桌边走:“哎哟吓着没有?”
谢慎礼不明所以,只紧跟着搀上她另一边,视线半分不离,眉峰依旧紧锁。
顾馨之:“……没有。”正要举步,视线一扫,赶紧停住,吩咐丫鬟,“赶紧把汤端走!熏死我了!”
白露赶紧让小丫头端下去,还跑去将窗户打开,让屋里的味儿散散。
顾馨之这才安心往回走,谢慎礼连忙搀着她。
许氏跟着入内,好奇发问:“什么汤?”
谢慎礼:“正要叫人去查厨房,稍晚有消息告诉您。”
许氏:“?”
顾馨之没好气:“都说了厨房没问题,我喝不惯不行吗?别给厨房找事,我还指着他们吃吃喝喝呢。”
谢慎礼:“?”
顾馨之已经扭头去跟许氏说话:“就羊骨汤,昨儿让他们炖的,加了白萝卜……”她有点沮丧,“以前可爱喝了,汤又鲜,萝卜又甜。”
许氏安慰她:“过了就好了,到时想喝就让厨房做。”
谢慎礼:“?”
顾馨之又想:“许是不是因为这呢?说不定是早上去东府的时候吃了冷风,着凉了。”
许氏想了想,点头:“还是得找个大夫看看。”
这话他明白。谢慎礼忙道:“正想出门看大夫呢。”
许氏:“还出门啊?马车这么颠,颠出个好歹怎么办?去把大夫请回家来。”
谢慎礼皱眉:“……我抱着她,不会颠着——还是去看看大夫吧。”不然他不放心。
许氏愣了下,看看他,再看顾馨之:“他不知道怎么回事吗?”
顾馨之眨眨眼:“看起来像是不知道。”
许氏:“……”
谢慎礼:“……”
许氏没好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