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口胡诌,伸手去拿水,“没事,过几天就好了。”
“之前也没听你说睡不着,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改了不习惯?”梁又木是认真在帮他找原因,“那个香薰?味道太浓了吧。我就觉得那不像你自己会买的。”
楚弦:“……”
他差点把水洒了。
“太热就开空调吧,温度开高点就是,被子睡衣也都换薄一点。”梁又木还在出谋划策,认真的可爱,“你穿睡衣吗?”
这都问的什么,楚弦啧声:“我穿不穿你不知道?”
昨天她坐楚霖林那的时候他不就穿着睡衣出来的。
“有条件的话,可以尝试一下裸睡,冬天很舒服的。”梁又木说,“实在睡不着,可以睡前三十分钟听点音乐……”
“你再讲我更睡不着了。”
“啊?”
两人牛头不对马嘴地比划一大通,最后楚弦还是及时打住,“没事,会调整好的。”
梁又木点点头,打算要走。
看上去是真的对他反常的碰触一点反应都没有。
没反应是一回事,他做不做是另一回事,总不可能仗着信任就开始为所欲为,他叹口气,“木头,我这几天可能要加班,下班你自己回去,行吗。”
梁又木果然没反应:“哦。”
“就‘哦’?”算了,也不知道自己在意个什么劲,楚弦瞥了眼外面探头探脑的沈莺莺,突然想起,“你别听沈莺莺管你叫什么,她有时候爱乱叫。”
不过应该梁又木还没听到。
“乱叫?你是说小青梅?”梁又木转头看他一眼,若有所思,“我本来就是。”
说完就走了。
楚弦:“………………”
人都走出去半截了,他耳根才后知后觉涌上热意,狠狠磨了磨牙。
靠……
这玩笑是能随便开的吗?
*****
不管开没开玩笑,但楚弦真的被突如其来的东西打乱了计划。
他算好了时间。离梁又木的生日还有一个月,乐高71040的城堡大概拼装起来要20小时,他再改改灯光装一下线路,时间刚好。
其实他很多时候都是看到什么觉得挺好,就买下放着,礼物内容并不让他烦恼,烦恼的是要以什么名义送。
生日是最能名正言顺送礼物的日子。楚弦今年打算生日送出去的东西清点一下已经有七八件了。
但现在……
他看着防尘罩里被胶带缠满,只留出来一双绿豆眼睛的丘比特,眉峰缓缓蹙起。
这几天尽量没和木头处在二人密闭空间里,也一直控制着距离,它想要借题发挥的机会没了。
金光一直在暗,动作也越来越小,之前它刚出现时也说“没能源了”,正常发展下去,它应该会因为能源耗尽而消失。
能源在哪?
丘比特破口大骂:“八嘎!楚弦八嘎!”
楚弦:“……”
到底哪来的口音?
本来一天没跟梁又木说话心情就糟糕,这种东西根本激怒不了他,他甚至懒得理会,冷肃着脸把防尘罩一关,声音瞬间湮灭。
楚弦看了眼对窗,那里灯光亮着,梁又木应该比他早不少到家。
梁又木……
算了,不想了。
天已半黑,昏沉沉压在头顶。
他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间,眼底血丝有点明显。尚没有多少饥饿感,睡会儿再起也来得及。
也就在这浅眠的三十分钟里,楚弦少见地做了个梦。
梦里的光线是明亮的,教室窗外樟树在艳阳里抖动,黑板上是一个个英文字母,英语老师正站在讲台上,扩音器的音质不好,听着刺耳:“我再说一遍,没有带试卷的都给我出去!都初三了,还这么不清楚?听不懂话吗?……”
楚弦垂眼。
他木桌上有很多被涂抹过的黑色字迹,现在放着本英语书,还有一张歪歪扭扭的字条:
「拜托你!!把信转交给初二的梁又木可以吗」
字条
楚弦:“……”
他下意识做了和当年一样的选择,面无表情地把那封信直接丢进了桌肚深处。
已经很久没回忆过初中时的事了。
奇怪,他明知道自己在做梦,却醒不来。
“张楚弦,你带了试卷没?”英语老师眼尖,怒道:“学习委员起不到带头作用,还当什么班委?你也跟着一起站到外面去!”
楚弦起身走了出去。
他记得,他不是没带,他根本没有做。
这个时候,张振刚被辞退不久,已经开始染上赌瘾,拆东墙补西墙。他校服袖口是旧版的,和周围人有细微的不一样,班主任暗示好几次要他买新的,学校要买新校服只能夏冬三套一起。
五百块钱,他暂时凑不出来。
走廊外的几个混子学生看他出来,眼神嘲弄。
“学委也没做作业啊?”
“你说出来干嘛,人家跟你能一样吗?人家以后,可是要上清北的苗子……”
“……”
英语课算是上不成了,他一路走上学校的天台。
说是天台,胜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