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没正面回答,只是扯扯唇角,打开门,停顿一下。
廊灯昏黄的光线落在他眼睫上,密密匝匝在眼睑覆下一片阴影,楚弦垂着眼,看不清神情。
关门前,他最后撂下句不知说给谁听的轻语:
“…我不会去她的婚礼。”
*****
晚餐时间。
袁莎莎在外边游荡半天,终于瞧见梁又木从房间里出来,迎上去:“你一直待在房间里?”
“收拾行李。”梁又木揉了揉手腕,见她穿着浴袍,一愣:“你已经去了?”
不过想想也符合袁莎莎的性子。
她和自己完全相反,旅游一向是“行李管它去死”派,必需品可以再买,事情之后也都可以处理,凡事儿玩了再说,天大地大开心最大。
“嗯。那边水温挺合适的。”袁莎莎去池子里玩了一会儿,筋骨都松快不少。
两人往食宿的方向走。
“听老板说又来了几个人。我还以为能包场呢,看来想多了。”袁莎莎在前面走着,突然发觉梁又木的手腕上几道红痕,有点诧异,“你手怎么了?”
“没什么。”梁又木面不改色地看了眼一旁被□□了眼圈垂头丧气的丘比特,加快了脚步,“我有点饿了……”
跟这只东西在房间里大战三百回合,累的她气喘吁吁,梁又木这才深知锻炼的重要性。
现在看它一副蔫巴样,梁又木被毒害的心终于轻快了些,结果一开门,笑意又缓缓敛了进去。
室内也是居酒屋风格,四处置着裸色的榻榻米,中间烤架火锅齐全,供众人围坐的设计——她看见了贺永海,正朝她如沐春风地微笑,看起来下一秒就要说好巧。
他旁边似乎是一起来的朋友,正好奇地打量着她。眼神虽然算不上恶意,但足以让梁又木感觉到不舒服了,毕竟内容都快写到脸上:
“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魔力,能让贺少爷如此痴迷!”
梁又木:“…………”
啊。
真的。好烦。
她觉得自己的慈祥值已经快要达到上限了。
“怎么了?”袁莎莎拍拍她肩膀,“那人你认识?”
“嗯。”梁又木连他的招呼都未回应,惜字如金,“同事。”
王凯耀在不远处的四人方桌上朝她俩挥手,梁又木转眼一看,又差点被自带柔光三闪OPPOR30滤镜的楚弦闪瞎:“……”
前有狼后有虎。
这日子可怎么过?
袁莎莎坐到了王凯耀旁边,梁又木和她相对而坐,在靠近楚弦的瞬间,闻到了一种湿漉漉的清新气息,还有一道极细微的硫磺味。
楚弦垂眼看梁又木黑茸茸的脑袋,往旁边移开了些距离。
他也穿着浴袍,懒懒倚着墙沿,衣襟微敞着,从这个角度,正好能看见他深陷修长的锁骨线条和泛着薄红的脖颈。
作为程序员,梁又木的空间想象能力一向非常出色,脑内立刻从脖子以下开始自动建模还原,瞬间,整个世界都黄了:“……”
她狠狠一扭头。
警告你梁又木。
别给我在这耍流氓!!
“那人怎么也在?”王凯耀显然关心的不是这个,压低了声音:“又木,你让他来的?”
“我没有。”
袁莎莎这才反应过来:“就他啊?!”
手机一响,梁又木垂眼,才发现贺永海给自己发来了消息,语气还挺诚恳,装的好像真有那么回事:
【贺永海】:真巧,你怎么也在这里?[微笑]
梁又木:“………”
袁莎莎转过去看了眼贺永海,回来做出锐评:“脸长的不错,可惜脑袋有坑。”
死缠烂打的有意思吗?是不还觉得自己可深情了?
这行为在德国都够他蹲几天局子了,还自我感觉挺良好。
“我在反思。”梁又木脸上的神色还是镇定的,她道:“是不是我拒绝的还不够彻底。”
王凯耀:“……”
一听梁又木说这话,他就想起了那年,有个小男生也是如此死缠烂打,然后不知道被梁又木说了什么,跑出门外的时候两个眼珠子跟花洒似的,隔着十米都能瞧见一颗破碎的少男心在天上飘。
三人交谈间,楚弦一直没有接话,而是看着那边的投影屏。播的电视剧没什么意思,男女主角的演技乏善可陈,一动起来五官都在飞,他却看的十足专注——
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梁又木坐在一旁,两人之间没什么模糊的界限,她未扎起的乌发散在肩上,随着摇头的动作,楚弦手上轻微一痒。
一根黑发落在他虎口。
他垂眼,捡起那根头发,微扯嘴角,刚想启唇,就感到不远处递来视线,贺永海用一种试探的目光瞥着他,好像很在意他和梁又木如何相处。
楚弦就那么明晃晃地注视回去,他倒感觉不妥了,匆匆转回头。
梁又木没察觉到身旁的暗流涌动,她指尖抵着桌面,无意识地点着。
对面的两个冤家又吵起来了,正在互相人身攻击:
“我都说你那审美迟早得埋了,喜欢10个男的9个是ga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