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还有我。”
陆长风瞥见小姑娘殷红的耳尖,他笑了笑,慢悠悠转身。
还没开口说话,就听苏策道:“多少钱都不好使!”
“我只要二十。”苏驭摸着脑袋嘿嘿笑。
“你个呆头鹅!!!”苏策直接一个爆栗过去。
陆长风笑声愉悦,趴在座椅背上看兄弟相残。
狭长的凤眼里盛满笑意。
因为容岚晕车,苏定邦和她坐在前面,低声商量道:“媳妇儿啊,咱们得去粮站换点粮食回去吧。”
“你自己看着办。”容岚随意道:“这种事你不是做得轻车熟路了吗?还问我干嘛。”
苏定邦讪讪地摸了摸鼻子。
今天是一九七五年,二月一号。
农历腊月二十一。
苏老太太接到儿子从军区发来的电报,知道他们要回来,提前在家备菜。
虽然想到苏娉那个病秧子心里还是不舒服,但听说她带了个对象回来,总得提点什么东西来吧。
眼瞅着就是年关,到时候亲戚过来拜年,摆在那儿,别提多有面了。
哪个亲戚不说她家过得好?大儿子是国营厂工人,二儿子部队当大官,小儿子在研究所。
两个孙子也能耐,都当了兵,孙女都上了工农兵大学,小孙子今年刚读完五年级,翻年就是小升初。
只不过别人以为她手头宽裕,经常有亲戚过来借钱借票打秋风,实则大儿子的钱被大儿媳卡住了,二儿子除了每个月寄的十五块钱也没有多的,除非他回来偷偷给塞一点。
小儿子也是逢年过节回来一趟给三瓜两枣,问他钱哪去了,说做科研没那么高的工资,老太太不信。
她觉得小儿子看起来沉默寡言,实则心眼最多,跟她也不亲。
老太太这些年攒了不少钱,一直没用,她过惯了苦日子习惯了抠搜,打算以后给孙子们娶孙媳妇用。
瞄了眼默不作声坐在灶台前的徐秀,她握着锅铲,哼了一声,懒得搭理她。
“老伴儿。”苏老爷子手里提着肉回来,放在案板上:“老二他们一家子要回来了,你把这些肉都煮了。”
今天村里分猪肉,按人头各分半斤,苏家只分到两斤。
除了他跟老太太还有徐秀苏朗母子俩,其余人没在队上出工,没份。
“腌一下挂厨房上面熏着不行?”老太太剜他一眼:“有多少吃多少,留不到天明。”
“现在什么时候,这么能嚯嚯了,你是忘了以前大半年吃不上肉的时候?”
她抢过案板上的猪肉,把肥肉都剔下来炼油。
苏老爷子向来耳根子软,怕媳妇,这是老毛病了。
别人家媳妇都是嫁进来就老老实实听婆婆的话,苏老太太偏不,她刚嫁到苏家,就直接把想给她一个下马威的婆婆给打了。
是真的动手。
他永远忘不了新婚第一天,老娘让儿媳妇等全家人吃完饭再吃,还让她第二天天没亮就起来挑水,把家里人的衣服都给洗了。
苏家人挺多,他有五六个兄弟。
老太太可不惯着这毛病,第二天直接抱着衣服都扔臭水沟里,然后跟急眼的婆婆干上架了。
后来两根棍子都打在他身上,一个怪他娶了这么个悍妇,一个怪他有这么个缺德的娘。
苏老爷子这辈子唯二两个不敢招惹的,除了老娘就是媳妇。
媳妇嫁过来没两个月就提着刀逼他分家,他屁都不敢放一个,立马跟老娘说了。
老娘也怕这夜叉,如释重负让他们分出去了。
也是因为这,和兄弟们关系都不咸不淡,而且分家的时候碗筷都争个没休,撕破了脸,很少往来。
倒是后来家里几个孩子都出息了,这几个兄弟又过来走动。
苏老太太自然是爱搭不理,没个好脸色。
苏老爷子就是个老好人,但也得看媳妇的脸色,只要她一个眼神,乖乖跟着走。
徐秀见公公耷拉着脑袋,帮婆婆洗菜磨刀,她心里十分鄙夷。
苏定邦去粮站买了一百斤大米,陆长风他们在副食品店买了些糕点和瓜子花生还有糖果。
瓜子花生平时很难买,只有过年才会限量销售。
买了五瓶水果罐头,两瓶麦乳精,再去割了五斤肥肥的五花肉,加上从家里带来的红糖和两瓶茅台酒,也就差不多了。
这些东西和拿去苏家和沈家的相比不值一提,但苏策连声“啧”道:“我奶奶要是看见这么些东西,得把你当亲孙子。”
陆长风扛着百来斤的米步伐依旧稳当,丝毫不喘气:“别,有你这么个孙子就行了。”
“欸,你怎么说话呢。”苏策觉得他语气不对,又说不上来。
陆长风哂笑一声,“哥,看路。”
别的地方起码还依山傍水,这里除了山还是山。
他走了两步还不忘回头看,小姑娘手里没提任何东西,走起来还是有些喘气。
最近这几个月,她在部队锻炼的挺多,山路能走,但是很费劲。
停在原地看了一会儿,他等小姑娘走到自己前面,才继续往前走。
苏策手里拎着水果罐头和肉,见他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