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小孩子从斜刺里窜了出来,一边赤着脚狂奔,一边扯着嗓子大喊:“爹,救命啊,我娘打我!”
紧跟在那孩子身后的是一个年轻妇人,只见她手里挥舞着一根大葱,气势汹汹的追了过来,中气十足的吼道:“喊你爹?哼,我告诉你,今儿个你就是喊你爷,喊你祖宗都没用!小兔崽子,让你读书,你非要去养猪,天天不干正事。你看看你的成绩,像话吗?像话吗?屁都不懂就算了,还嘴硬不承认,不懂装懂,真不像话!”
不懂装懂?我觉得你在内涵我……鹿广忠呼吸一窒,心里气不过,就暗戳戳的斜了那年轻妇人一眼。
就在这时,那年轻妇人心有所感,蓦地转头看过来。
四目相对。
鹿广忠以为自己的小动作被对方察觉到了,顿时尴尬了。
他目光闪烁,赶紧措辞,想要狡辩,啊不,是解释几句。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那年轻妇人非但没有找他算账,反而朝他笑了起来。
额,准确的说,不是朝着他这个人,而是朝着他这一家子。
见到大包小包、风尘仆仆的这一家子,那年轻妇人脸上顿时洋溢起热切的笑容:“几位客官,远道而来,想必是来坐火车的吧?今儿个的最后一班火车已经开走了,你们最早也要等到明天上午才能坐上火车。要不这样,你们来我家客栈歇息一晚吧?”
闻言,鹿广忠先是暗暗松了口气,而后摆了摆手:“不必了,不必了。”
说罢,他一刻不停,转身就走。
最近这段时间,白五娘总是有意无意的和鹿广忠唱反调,对着干。
但这回,白五娘看到鹿广忠的举动后,二话不说,就领着儿女,跟在他后面走了。
原因很简单,投宿客栈少不得要花钱,节俭惯了的白五娘舍不得花这钱。
鹿家人今天运气不错,没过多久,就找到了一座破庙,准备在里面凑合一晚,明早动身去火车站。
没想到的是,破庙里面已经有一拨人了。
鹿世安是个话痨,而且自来熟。
巧了,这拨人里面也有个话痨。
物以类聚,这两个人很快就凑到一起去了。
明明素不相识,他们俩却像是久别重逢的老友,攀谈得很投机。
从他们俩的话语里,鹿家人了解到,这拨人姓蓝,和自家人一样,蓝家人也准备坐火车去投靠亲戚。
而且非常凑巧的是,蓝家人亲戚家所在的小村庄距离嘉善村不到二十里,也就是说,两家人的目的地离的不算太远。
既然如此,那两家人就可以结伴上路,相互之间也好有个照应。
值得一提,那拨人里面话最多的那个年轻人名叫蓝锦程,他之前已经坐着火车去过一趟亲戚家。
有蓝锦程这么一个向导在,鹿家人顺利的买到了火车票,顺利的坐上了火车。
由于沈静芝资金有限,目前镇魔岛上的火车都是造价较低的绿皮火车。
绿皮火车,以沈静芝的眼光来看,里面的环境和布置比较老旧,不够宽敞舒适。
但在鹿家人看来,眼前的火车是那样的神奇。
尤其是火车开动后,望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致,鹿家人感觉自己不是坐在车上,而是坐在仙家宝贝上。
这一刻,他们一家人的体验感简直不要太妙。
不过很快,除了鹿世平之外,鹿家其他人都感觉不太妙。
原因很简单,鹿家其他人都开始晕车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晕晕乎乎的鹿世安隐约觉得,这几天自家哥哥的状况有点、有点……
怎么说呢?不太对劲。
这货虽然认字,但读书不多,词汇量匮乏,不晓得有个词叫做:春心萌动。
几天后,火车抵达了距离嘉善村不到五百米的火车站。
鹿家人和蓝家人都在这一站下车。
有所不同的是,鹿家人的目的地近在眼前,蓝家人则要再走将近二十里路,才能到目的地。
鹿世平帮着蓝家人一起把他们的包袱行李搬了下来,有心想送他们一程。
奈何这会儿鹿家其他人刚下火车,晕车将近两天的他们还没缓过来。
鹿世平不好抛下家人,去帮外人。
唉,外人。
要是能把外人变成内人就好了……鹿世平望着蓝家人远去的背影,双脚不由自主的上前两步,心里不受控制的冒出这样的想法。
鹿世平浮想联翩之际,白五娘上前两步,身子前倾,声音放低,幽幽的问:“蓝家姑娘好看吗?”
鹿世平这会儿神思不属,没有多想,脱口而出:“好看!”
这话说出口,鹿世平猛的发现自己刚才不小心说漏嘴了,连忙看向他娘,神色慌张,很有些不知所措。
“蓝家姑娘,确实是个好姑娘!”白五娘看着老大不小的大儿子,笑着说,“不仅是你,我对她也是非常中意。”
鹿世平听到这话后,顿时露出惊喜的笑容。
整个人的情绪为之一振。
白五娘冲他点点头,随即脸色一转,露出了凝重之色:“但你也晓得的,娶媳妇要花不少钱,光是彩礼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