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的!”一旁的刘素芬突然插嘴,颇为骄傲的说道,“以我的速度,我一天可以糊出三百八十个来!”
“那得要从早糊到晚,一刻都不能停吧?”沈静芝皱眉道,“拼死拼活干上一天,也就挣个三毛八分钱……”
“一天挣三毛八分钱,怎么了?”刘素芬不服气,便和沈静芝掰扯,“一天挣三毛八分钱,一个月就是十来块钱,一年就是一百多块钱了!在老家,一百多块钱,那得要最能干的壮劳力,没日没夜的干上三年,才能挣到呢!”
沈家人的老家位于偏远山区,那里的工分很不值钱,一个工分差不多值两分钱。
一般而言,一个壮劳力出工一天,能拿十个工分,折算下来,一天能挣两毛钱。
以此类推,一个壮劳力一个月能挣六块钱,一年能挣七十二块钱。
然而,这只是理论上的,事实上,到了年底分红的时候,由于种种原因,能够拿到一半的钱就不错了。
换句话说,在沈家人的老家,一个壮劳力拼死拼活干上一年,到头来,到手的现金也就三四十块钱而已。
正因如此,无论是杨佩琴,还是刘素芬,都对糊纸盒的活计相当满意,哪怕这个活计又枯燥、又费事,她们俩也甘之如饴。
略作停顿,刘素芬斜睨沈静芝,阴阳怪气道:“确实,单凭三毛八分钱,连一碗卤肉面都买不回来。也就是说,我辛苦一天挣的钱,都不够买碗卤肉面的。可是,这年头,谁没事总是下馆子呀?就算下馆子,八分钱一碗的阳春面不香吗?没事干嘛要多出三毛钱,买那劳什子卤肉面?这就不是会过日子的人干的事儿。”
平日里沈静芝有事没事就下馆子,刘素芬这是在暗示,哦不,算明示了,明示沈静芝不是会过日子的人。
沈静芝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刘素芬,似笑非笑的语气:“看得出来,你对一天挣三毛八分钱的生活状态十分满意。大伯母,你可真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呢。”
无论是沈静芝的眼神,还是她的语气,都让刘素芬很不舒服。
刘素芬下意识的想回怼,这时,沈春英适时的开口道:“阿芝,你是不是找到什么赚钱的门路了?”
一听这话,原本还有些不高兴的刘素芬瞬间忘记了刚才的不愉快,目光灼灼的盯着沈静芝,期待着她的回答。
沈静芝没有立刻作答,而是看向沈静岚和沈兰川,吩咐道:“你们俩,一个守住前门,一个守住后门,要是有陌生人靠近,立刻出声示警。”
看到这个阵仗,不单单是刘素芬,就连沈春英和杨佩琴,也期待了起来,热切的看着沈静芝。
沈静芝有些小心眼,她还记得刚才的事儿,瞅了刘素芬一眼:“既然大伯母对糊纸盒的活计十分满意,那咱们就不要打扰她糊纸盒了。走,咱们进屋说!”
说罢,沈静芝就往堂屋方向走去,杨佩琴和沈春英紧随其后。
顷刻间,一大堆纸盒旁,就剩下了刘素芬一个人。
刘素芬略作犹豫,便扔下手里的纸盒,跟了过去。
毕竟,脸皮能值几个钱?赚钱才是王道!
堂屋里,看到刘素芬猫着腰,蹑手蹑脚的溜了进来,沈静芝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却没有多说什么。
接着,沈静芝就开始施展“满嘴跑火车”的技能——
最近这段时间,沈静芝隔三差五就要跑一趟燕京军区总医院。
跑的次数多了,沈静芝就发现,那里的不少病人吃不惯医院食堂提供的病号餐,喜欢在外面买着吃。
而医院家属区有好几户人家,敏锐的察觉到了这里面的商机,就开始做起了病号餐的生意。
那几户人家能够做这门生意,自然是因为他们都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而且是颇有人脉的那种。
但是,作为本地人,他们做出来的病号餐有一个问题——全都是北方口味,不符合南方人的饮食习惯。
偏生燕京军区总医院久负盛名,全国各地的病人慕名而来,这里面就不乏来自南方的病人。
这就造成了,明明有很多来自南方的潜在客户,那几户人家却做不了他们的生意。
沈静芝通过熟人,了解到这一情况后,便在熟人的帮助下,对那几户人家逐一登门拜访,向他们推销自家——自家有本事做出地道的南方菜。
一番交流后,双方谈妥了合作事宜。
具体内容如下:那几户人家出主要食材,沈家出香料调料和手艺,根据菜肴的难易程度,他们支付沈家人相应的加工费。
“比如说,三鲜馄饨,这个比较容易,包十斤给三毛钱工钱;腌制酱菜,这个稍微难一些,而且比较费盐,腌十斤给五毛钱工钱;水晶肴肉,这个比较费事,做十斤给一块钱工钱。”沈静芝胡乱报价。
杨佩琴等人信以为真,眼睛缓缓亮起来,仿佛发家致富就在眼前。
尤其是刘素芬,搓着手,脸上喜色浮动:“做十斤肉,就能得一块钱?竟有这种好事?”
“做出来的肉,可不是寻常的肉,是水晶肴肉!”沈静芝斜了刘素芬一眼,撇撇嘴,“大伯母,我记得,你的厨艺很不咋地,别说水晶肴肉,便是普通的红烧肉,你会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