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孙亚楠又开始胡说八道:“刚刚我不是说过了嘛,新来的江厂长,他这人很严格,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你是不知道啊,我可是听别人说,江厂长他可是发话了:报到不积极,态度有问题!谁要是连报到手续不都亲自过来办理,还要让别人代劳,那就不用过来上班了,直接从哪来回哪去!”
“啊?!”曹昌达惊叫出声,又被吓到了,“这个江厂长……也忒厉害了点吧?!”
反正曹昌达又不可能去找江厂长核实,孙亚楠毫无心理压力的造他的谣:“就是啊,江厂长这种人,说好听点是要求严格,说不好听是吹毛求疵。可有什么办法呢?人家是高高在上的厂长,咱们是最底层的普通工人,摊上这样的领导,只能乖乖听话,不然没好果子吃。”
“摊上这样的厂长,咱们往后的日子恐怕就不好过了。”曹昌达叹了口气。
“别扯往后了,还是先说说眼前这事儿吧。”孙亚楠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万一明天润生他到不了,没法亲自办理报到手续,那他好不容易得来的学徒工名额,可就过期作废了!哎哟,一个学徒工名额,相当于一千块钱呢,就这么作废了,多可惜啊!”
曹昌达原以为,明天曹润生肯定是能够到的。
但他听了孙亚楠的话,忽然意识到,凡事无绝对,存在着到不了的可能性。
然后他顺着孙亚楠给出的思路往下想,清晰意识到,要是明天曹润生到不了,可就亏大发了!
哎哟,整整一千块钱呢!
光是想想,曹昌达就觉得心疼不已:“不行不行,那么宝贵的名额,绝对不能让它过期作废了!万一润生他明天真过不来,咱们就替他卖了那个名额!”
“不到一天的时间,咱们去哪儿找卖家?卖,恐怕是卖不出去的。”孙亚楠循循善诱,“那么宝贵的名额,与其卖不出去,砸在手里,还不如给咱家金生呢。”
曹昌达想了想,点点头:“嗯,给咱家金生的话,也不是不行。”
听到这里,孙亚楠悄悄勾了勾唇角。
然而,她得意得太早了。
下一秒,曹昌达就大喘气的补充道:“那作为补偿,咱家是不是应该给润生一千块钱啊?”
听了这话,孙亚楠差点破功。
她深吸一口气,压住心里的恼火:“那个名额,咱们又不是从润生手里买回来的,咱们只是废物利用而已,给什么钱啊?没必要!再说了,一千块钱,你也知道的,咱家所有的家当加一起,都凑不出这么多钱来!给什么给?没得给!”
曹昌达皱着眉头说:“可是……”
“别可是了!”孙亚楠不耐烦的打断他,旋即意识到自己的态度不是很好,放缓了语气,“这回厂里只是小规模招工,到了十月份,厂里会大规模招工。润生那么优秀,对于他来说,招工考试就不是个事儿!这回他能够通过,到了十月份,他没道理会通不过。既然如此,让他再等两个月,再考一次不就得了?”
孙亚楠所说,未必没有道理,可曹昌达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
曹昌达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孙亚楠没给他机会。
“行了行了,我说的只是万一的情况,润生他明天应该能到的,应该不会发生这种情况的,所以啊,咱们还是不要瞎操心,想太多了。时候不早了,你明天还要上班,而且是十六个小时的那种,就别在这里想东想西了,还是早点洗洗睡吧。”
孙亚楠嘴上这么说,但她心里很清楚,曹润生明天应该到不了。
毕竟,曹润生和曹润青兄妹情深,妹妹不见了,曹润生这个当哥哥的,不得四处乱找啊,哪里还有心情过来办理报到手续呢?
孙亚楠生怕多说多错,不敢与曹昌达继续交谈下去了,便不停催促他赶紧去睡觉。
曹昌达粗心大意,没有察觉到媳妇的反常,不疑有他,没有多想。
只不过,临睡之前,曹昌达不经意的问道:“咦,金生呢?怎么没看到他?他人不在家么?”
孙亚楠眼皮子一跳,沉默片刻:“或许是年纪大了,金生他明显懂事了。今天晚上,听说厂里生产任务重,他主动跑去加班了。”
曹昌达闻言,欣慰不已,抱着愉快的心情进入梦乡。
同睡一张床的孙亚楠则心里乱糟糟的,久久无法入睡。
刚才孙亚楠说谎了,曹金生不是主动跑去加班,而是今天晚上,她特别烦人,一直在曹金生耳边叨逼叨,曹金生被逼无奈,只得冲出家门,跑去加班——加班是假,躲清静是真。
事实上,今天晚上,孙亚楠说的谎话,可不止这一个,还说了好多,可谓是满口谎言。
孙亚楠为何要说谎?其实,她是为了曹金生。
话说,今天下午,孙亚楠按照曹昌达的吩咐,请假去火车站接人。
孙亚楠在火车站左等右等,等了得有两个小时,还是没能等到张凤兰一行人,就有些不耐烦,感觉自己是在浪费时间。
为了及时止损,来都来了,孙亚楠决定顺便回一趟娘家——她的娘家离火车站很近,步行只要十几二十分钟。
这不年不节的,孙亚楠事先连声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