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哭声,自然是来自于失去丈夫的沈雅萍。
话说,这会儿沈静芝正坐在沈福盛家的堂屋里,堂屋里除了沈静芝,就只有沈福盛老两口。
沈福盛家的其他人,要么待在厨房里,守着正在炖肉的大锅,要么待在后院里,用盐腌渍野猪肉——这么热的天,不赶紧把吃不完的野猪肉腌渍起来,可就坏菜了。
不久之前,沈雅萍在后院里帮着腌肉,她的儿子杜宝新就在不远处的大树下玩泥巴。
刚开始时,杜宝新还乖乖的,独自一人不声不响的玩耍着。
可渐渐的,炖肉的香气越来越浓郁,弥漫了整个后院,杜宝新就坐不住了,跑去找沈雅萍,嚷嚷着要吃肉。
眼见宝贝儿子都快被馋哭了,沈雅萍心疼不已,当即放下手中的活计,牵着他往厨房走去。
途径堂屋时,沈雅萍无意间听到父亲提到了英年早逝的丈夫,深爱丈夫的她瞬间崩溃,当场哭了出来,随后连儿子都不顾上了,双手捂脸奔回了自己的房间。
陈桂芳见状,担心女儿有个好歹,连忙冲出堂屋,牵着站在门外、一脸懵逼的外孙去找女儿。
如此一来,堂屋里就剩下了沈福盛和沈静芝两个人。
沈静芝看着沈福盛,满脸的欲言又止:“叔公,叔公啊……”
“刚刚是不是吓到你了?自从接到了你堂姑父的死讯,你堂姑就时常会大哭一场。”沈福盛强扯出一抹笑容,“没事儿,没事儿,她哭一哭就好了。”
“可是,可是……”沈静芝神色古怪,犹豫了好一会,这才小心翼翼的开口道,“叔公,堂姑父是什么时候过世的?呃,最近么?”
“不,不是最近。”沈福盛神色黯然,“这已经是半年前的事情了。”
“半年前?”沈静芝皱起眉头,斟酌着道,“虽然这么问有些不礼貌,但我还是想问一声——堂姑父的尸体,您亲眼看到了么?”
沈福盛一怔,迟疑片刻,照实说道:“那倒没有。半年前,你堂姑父回燕京了,然后就没有了音讯。直到三个月前,咱们家收到了一封燕京寄过来的信,信里写道,你堂姑父回燕京的途中遭遇了意外,过世了。”
沈静芝“哦”了一声,别有深意的说道:“原来只是听说啊。”
事到如今,沈福盛就是再迟钝,也察觉到了不对劲,连忙问道:“怎么,这里面有什么问题么?”
“有问题,而且问题很大!”沈静芝语出惊人,“约莫是在三个月前吧,我在县城的火车站门口,看到了堂姑父。”
顿了顿,沈静芝补充道:“活蹦乱跳的堂姑父。”
啥啥啥?
死了半年的人,三个月前出现在了县城的火车站门口?!
这,这……该不会是诈尸了吧?
沈福盛满脸的“卧槽”,话都说不利索了:“阿芝啊,你、你、你,认错人了吧?你堂姑父,他、他、他……这,这怎么可能嘛?”
沈静芝正色道:“确实,人有相似,而且我和堂姑父不熟,之前总共也没见过几次面,的确存在认错的可能性。可问题是,认错一个可能,总不可能两个都认错吧?那一天,堂姑父可不是一个人,还有一个人跟他同行,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刚才上蹿下跳的钱丽娜。最关键的是,我出于好奇,想知道他俩怎么凑在一块儿了,就悄悄跟踪了他俩一程,偷听了他俩之间的不少对话。通过那些对话,我可以确定,他二人就是堂姑父和钱丽娜,绝对错不了!”
说到这儿,沈静芝停顿一下,表情有些复杂:“尽管这已经是好几个月之前的事儿了,要不是今天看到了钱丽娜,我都忘了有这么一回事儿了,但我可以肯定的说,堂姑父和钱丽娜之间的关系不同寻常,可不是单纯的同志关系!不瞒您说,这回我过来你们家,原本是想要给你们提个醒,让你们看好堂姑父,当心他被钱丽娜拐跑了。可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居然听说了堂姑父的死讯,而且是半年前的死讯……呃,这不是在瞎扯么?究竟是谁,居然造这种谣,实在是太恶毒了!”
沈静芝这番话,沈福盛听过之后,第一反应是荒唐——噫,这不是鬼扯嘛!
但,这一回,沈福盛没有反驳,而是低头沉思了起来。
其实,这个时候,对于沈静芝所说,沈福盛至少已经相信了七成。
这可不是沈福盛耳根子软,随随便便就相信了沈静芝所说,而是他对于杜元伟之死一直心中存疑,只不过在铁证面前——那张随信寄来、盖有公章的死亡证明,他不得不打消疑虑。
现如今,沈静芝这番话,再度勾起了他深藏在心底的怀疑。
联想起杜元伟的为人,沈福盛有理由怀疑他是在诈死,只是……那张死亡证明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思及此,沈福盛转身进了隔壁房间——那儿是他和老伴儿的卧室,他们家许多重要的东西都存放在里面。
片刻之后,沈福盛快步走了回来,他手里拿着一封信。
“这就是那封从燕京寄过来的信。”沈福盛将信递给沈静芝,“信里面白纸黑字的写道,杜元伟那小子出车祸死了,而且里面还附上了那小子的死亡证明。”
沈静芝接过了信,认真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