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沈静芝刚刚这番话,基本上都是废话,里面几乎没什么实质性的内容。
然而,沈广燚闻言,神情凝重,皱眉思索了半天,忽然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来了一句:“啊,我懂了!”
说罢,沈广燚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沈静芝憋笑,暗暗吐槽:“不,你不懂!”
但这是暗地里,明面上,沈静芝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有些话,我不便明说,既然四叔你自行猜了出来,那可就再好不过了。以前程伯伯他身不由己,不方便联系咱们家,现在他的境况有所好转——尽管暂时还不能够离开燕京,但他已经可以与外界自由通信了。不得不说,程伯伯他是真的关心二伯,恢复与外界通信的自由之后,他寄出的第一封信就是寄给二伯的。那封信,如今的二伯看不了,只好由阿川代为拆阅了。”
沈静芝说着,就看向沈兰川,煞有介事的说道:“阿川,那封信里面都写了些什么,咱们家之中,没有人比你更清楚了,赶紧的,复述一遍给四叔四婶听听,好让他们也知道知道。”
沈兰川:“……”满肚子的槽都不知该从何吐起。
姐啊,这场戏你明明可以独挑大梁,一个人就能够轻轻松松的搞定,为什么还要拉上我?
退一步讲,就算你一个人演不出最佳效果,需要我和你搭戏,你也该提前知会我一声,事先跟我通个气,对个台词吧,哪能够让我说上就上呢?
即兴演出,我、我怕我搞不定啊!
沈兰川心中忐忑极了。
平心而论,这还真不是沈兰川不自信,实在是沈静芝有些强人所难了。
要知道,倘若沈静芝只是让沈兰川随声附和几句,顺着她给出的剧本往下演,这还难不倒沈兰川。
可问题是,现在沈静芝不按常理出牌,在没有事先通知的情况下,要求沈兰川自由发挥,自编自导自演,这难度也忒高了些。
沈兰川非常担心自己演不好,不免有些怯场,很有些想要逃跑的冲动。
然而,沈静芝赶鸭子上架,事已至此,这出戏他演也得演,不演也得演,容不得他怯场,更加容不得他临阵脱逃。
没奈何,沈兰川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事实证明,沈兰川多虑了,人的潜力是无穷的——昔日少言寡语的他,其实很有演戏的天赋。
这不,不过片刻的工夫,沈兰川就编好了台词,开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程伯伯在信里面写到,这些年来,虽然他处境颇为艰难,远在燕京的他不能也不敢联系我爸,但他相信,有了他弄来的那只铁饭碗,我爸一定能够领着我,在县城里过上富裕平安的好日子。
“正是本着这样的想法,程伯伯并不是很担心我们父子,一直颇为安心。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生怕我们父子遇到什么意外,就在信里面告诉我爸说,他与县一中的老校长有很深的交情——当年他正是通过老校长弄到了那只铁饭碗,现如今,老校长因病退了下来,正在燕京接受治疗,是无法照拂我们父子了,但这不要紧,老校长退下来之后,有一个名叫姜志荣的年轻人接替了老校长的位置,那年轻人也是他的熟人,要是我们父子遇到了自己解决不了的难题,不妨去找那年轻人——也就是姜校长,相信姜校长一定会帮我们父子解决的。”
一听到“老校长”这三个字,原本就心虚不已的沈广燚,愈发心虚了起来。
原因无他,那位老校长因病退休,沈广燚他“功不可没”——
想当年,沈广燚仗着老师的身份,没少折腾某些成绩不好的学生。
却不想,有朝一日变了天,那些学生成了红小将,跑来革他的命。
结果,兵荒马乱之中,好心前来劝架的老校长被红小将打破了脑袋,而正主儿沈广燚屁事没有,全身而退。
有一说一,沈广燚虽然有些无耻,但他到底不是大奸大恶之徒,终究良心未泯,每当想起这桩往事,他都有些良心不安。
此时此刻,沈广燚心慌慌,赵丽君也好不到哪里去。
之前,赵丽君严重怀疑沈静芝姐弟是在说谎蒙骗他们夫妇。
可现在,眼见他们姐弟的言行举止镇定自若,没有露出任何破绽,怎么看都不像是在胡说八道的样子。
尽管赵丽君内心深处还是有那么一些不确定,但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稳妥起见,姑且信了吧。
是的,赵丽君再三权衡之后,选择相信——其实,这就意味着,赵丽君她妥协了。
么得办法,倘若沈静芝姐弟所言非虚,他们姐弟真能把姜志荣请过来助阵,毫无疑问,最后倒霉的一定是沈广燚夫妇。
这后果,他们夫妇承担不起,不妥协不行啊。
赵丽君就看向沈广燚,夫妻二人眼神交流过后,赵丽君艰涩开口道:“阿芝啊,你看这样行不行?咱们拿两个月的工资出来,让你带回家去,就当是对你,还有对二房的补偿。至于房子……就算了吧。阿芝,你就别为难咱们一家三口了,好不好?”
说到最后,赵丽君的声音都隐隐带着哭腔了,听着怪可怜的。
然而,沈静芝丝毫不为所动,似笑非笑的看着赵丽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