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国柱当然希望沈静芝能够得到教训,但他并不希望他妈为他出头。
毕竟,自己斗不过沈静芝,就向家长告状,让家长去找沈静芝算账——这等行径,传出去可不光彩,有损他扛把子的威严哪。
为了保住威严,沈国柱忙拦着黄枣花,不让他妈出去搞事情。
黄枣花哪里咽得下这口恶气?她今儿个非得去找沈静芝算账不可,否则的话,她一肚子恶气无处发泄,今晚肯定睡不着觉了。
母子二人,一个非得要去,一个死活不让去,拉拉扯扯的,一时之间,僵持在了院子里。
“去什么去?少给我惹事,给我老实回屋待着去!”沈国柱的祖母——也就是黄枣花的婆母王淑兰,从堂屋里走了出来,瞪着黄枣花,没好气的教训道。
当众挨训,黄枣花感觉很委屈,很没面子,忍不住辩驳道:“哪里是我要惹事?分明是沈静芝那个小娘皮,她惹是生非,欺负人在先,逼得我不得不去找她算账……”
“闭嘴吧你!”王淑兰很不客气的打断黄枣花,“沈静芝是谁?那可是杨佩琴的嫡亲孙女!你要是背地里找沈静芝的晦气,倒也罢了,可你呢,居然想要上门找她的晦气!天啊,你当杨佩琴是死的呀?你这么找上门去,杨佩琴能够无动于衷,任由你欺负她孙女?这怎么可能!我敢保证,到时候,杨佩琴一定饶不了你,保不齐会把你打成烂羊头!”
黄枣花先是一怔,随即不以为意的说道:“谁不知道村子最北头的沈家很好欺负,他们一家人,一个个的,就跟绵羊似的。因为家里有个疯子,平日里,他们甚至不敢大声说话,温驯极了。别说杨佩琴那个老不死了,就算是将他们全家上下得罪个遍,我也不怕!”
说罢,黄枣花仰着头,叉着腰,大笑两声,一副雄赳赳气昂昂的得意模样。
见此情状,王淑兰神色古怪的打量了黄枣花一番。
值得一提的是,王淑兰那眼神,仿佛不是在看儿媳,而是在看……傻×。
有这么个不省心的蠢货儿媳,当真是家门不幸啊!
王淑兰是真心不想要这个儿媳了,奈何孙子都这么大了,退不了货了,只能够捏着鼻子忍受。
好歹是自家儿媳,好歹是自家孙子的亲妈……
王淑兰默念好几遍,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设,这才心平气和的提醒道:“你不怕?杨佩琴干掉过好几个小鬼子,手里头沾过好几条人命,这么一号人物,你当真不怕?”
一听这话,刚刚还叫嚣着不怕的黄枣花,立刻就怂了,连话都说不利索了:“人、人命?娘,你、你说真的么?该不会是、是……在开玩笑,逗我玩吧?”
“当然是真的了!”婆媳之间的破事儿,黄枣花的丈夫沈大山本不想掺和,但他听到这儿,忍不住插嘴道,“何止是人命?杨婶子手里头还有猪命呢!”
“啊,猪命?”黄枣花脑袋上冒出三个问号,“孩子他爸,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呢?”
“谁胡说八道了?我是在说真的!”沈大山解释道,“那应该是十八年前的事情了,你嫁来咱们村还不到十五年,难怪你不知道。
“我跟你说,十八年前,咱们这一带闹饥荒,眼瞅着就要饿死了,大伙儿一合计,就决定冒险进山,看能不能挣出一条活路来。
“进山的第三天,咱们到了大山的深处,很幸运的碰上了一群野山羊,随后成功猎到了两只。大伙儿正乐呵着呢,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时候,突然间出现了一头大野猪,也不知那野猪发什么疯,咱们没招它没惹它,它却盯上了咱们,径直朝咱们冲了过来。
“野猪,而且是难得一见的大野猪,这要是被撞上了,就是不死也要残啊!大伙儿都吓坏了,四散而逃。或许是出门之前没烧香,潮生兄弟被那野猪盯上了,无论他怎么跑,都没法儿把那野猪甩掉。
“眼瞅着潮生兄弟就要被那野猪撞翻在地了,这个时候,杨婶子如同神兵天降,一把跳到了野猪身上,然后一道银光闪过,前一刻还生龙活虎的那野猪,下一刻就鲜血狂喷,躺在地上直抽抽了……”
沈国柱听得津津有味,听到这儿,他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插嘴道:“爸,平白无故的,为什么会有一道银光闪过呢?”
沈大山:“那是因为啊,你杨奶奶手里握着一把匕首,她出手如电,那匕首飞速划过野猪的脖子,可不就像是一道银光闪过么?”
“哦,原来是这样啊!”沈国柱对打猎很感兴趣,连忙追问道,“那么后来呢?那野猪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死了呗!”沈大山继续讲述,“后来,大伙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那野猪抬了回来,仔细一称……啧啧,好家伙,整整五百斤重!这哪里是野猪呀,这分明就是野猪精!正是靠着这头野猪精,还有那两只野山羊,咱们村才能够在饥荒里逃过一劫。
“唉,柱子啊,你年纪还小,很多事情都不知道。我跟你说,当年这一带,好几个村子都成了绝户村——一个村子里,都找不着一个大活人。咱们村能够在那样的饥荒里幸存下来,多亏了祖上保佑,也多亏了……你杨奶奶。”
说到这儿,沈大山看向黄枣花,正色道:“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