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氏怕老头子乱想,也跟着劝:“老三说的对,千错万错都是那姓夏的王八羔子的错,仗着有个当大官的爹,尽干些不是人的事儿。
我倒要看看,有这么个败家儿子,他家以后能落着什么好。”
孙氏愤愤道:“娘说的没错,我们就去京里瞧瞧,看那夏家能落个什么好。”
接着她话锋一转,突然语中带笑:“等他家倒台了,咱就回家来。”
提到回家,于氏突然一拍大腿:“哎呀,这两月赚的银子啊,我都放家里了,不知等咱们回来时,这银子还在不在呢。”
钱氏闻言惊呼:“娘哎,那钱可不少,光是卖酱的银子怕就有二百多两了吧,还有菜铺子和早食铺子的收入……
哎呀,亏了亏了,这下亏大发了,早知道下午路过村子时,就应该回一趟家,把那些银子村上。”
“就是就是,还有依婉送我的首饰啊,也该带上的,那漂亮的簪子,我还没戴过几回呢……”
见几人为了些许银子哎长叹短的,林三河忍不住笑道:“你们这群女人啊,就是头发长见识短。
咱这是出去逃命,逃命知道不。
你稍慢两步,等姓夏的兔崽子醒过来,说不得他就要带着官府的人将咱们全都抓起来。
你还惦记着那些银子呢,到时候命都没了。
再说了,依婉走时不都找夏家要了八千多两银子么,话说依婉,你是怎么开得了这个口的。
你竟张口就要一万……
哎哟,娘,您为什么打我?”
“打的就是你,竟敢说老娘头发长见识短?你就是从我这个见识短的女人的肚里爬出来的。”
林三河因伤了腿,跑也没处跑,身下虽坐的是轮椅,但这荒郊野外的石子路,轮椅根本推不动,因而只能被迫坐着挨打。
“哎哟,好痛啊,娘,我错了,您大人有大量饶过我吧。
好痛好痛,儿子说错话了,是我头发长见识短,是我……”
大家都被他左躲右闪无计可施的样子逗得哈哈笑。
林依婉在一旁看着,心想这大约就是所谓的苦中作乐吧。
其实谁都知道,只要抬脚离开洛县,前面的路是黑是白都不好说,他们只能探着脚一步一步去尝试。
只是强颜欢笑总好过愁眉苦脸。
一通笑闹之后,大伙儿的郁气都散了不少。
待吃过东西喝了药,见大家的心情都好了些,林兴粮郑重的对全家人道:“咱们走到这儿,就要做好永远没办法回洛县的准备,所以咱得找哥落脚的地方。
我想了一下,咱们往北边走,去京城。”
听说去京城,林三河第一个表态,他是真的开心,咧着嘴笑道:“京城!那可是皇帝住的地方!那我岂不是可以去宫门口看看?
去京城好啊,我便是做梦也没想过,这辈子还能去京城。
爹,您说咱这算不算是因祸得福了,咱从夏家那龟孙手里得了这么多银子,不仅够路上的盘缠,怕是连安家费都够了。”
不得不说,林三河这心态就是好。
估计刚刚如果说去南边,他也会叫好,说要去南边吃果子。
林兴粮再一次疑惑,自己这么谨慎的性子,怎么就养出这么个心大的儿子。
好在,三个儿子还有两个是会想事儿的,不然他真是死也不能瞑目。
相比老三,老大显得忧心忡忡:“爹,咱去京城千万里远,您和三弟的身子可不一定能经得住这颠簸。
再说了,那夏家不就是在京里做官么,咱这去京城,岂不是自己个儿撞他们手里去了。
要不,咱就在附近找个地方先住着,等过几年风声过了,咱再搬回来就是。”
林兴粮耐心解释:“咱们人多特征明显,如果就在附近住着,夏家如果有心要找,还真不难找。
毕竟他拿着他爹和大姐的身份一施压,估计那些县令都会听他的,有了官府帮忙,咱肯定藏不住。
我估摸着夏家就是想要找我们,也想不到我们会往京城去,所以京里反而比其他地方更安全。
而且京城分内外两城,似当官的一般都在内城活动,平民百姓都住外城,咱跟夏家碰上的概率并不大。
我少年时跟着商队去过一次京师,那大约是四十年前,京里的人口便有百万之多。
咱家在这些人之中,不过是沧海一粟,夏家想要在京里找到咱们,可说时大海捞针。
再则,京里贵人众多,想来那夏家也不可能一家独大,如果他再故意找茬,总有人能压制他们的。”
想了想,他又补充道:“而且现在咱们是往京里去,但不一定真能住在京里,走一步看一步吧。
兴许咱去投奔你舅舅他们,也不是没可能。”
论见识林大山自然比不过他爹,但他还是有些担心:“爹,可是您和三弟的身体……”
“伯爹,正是因为爷爷和叔爹的身体,咱才更应该去京城。”林依婉答道:“您忘了吗,窦大夫可是在京城。
之前一直是他老人家给爷爷看的病,这次爷爷突然受伤,我觉得还是应该找窦大夫看看。
还有叔爹的腿,何大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