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大夫上车后便取出细白瓷瓶在手里轻抚。
卫子安自小学医,嗅觉灵敏异于常人,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
“师父,这瓷瓶里是?”
“如你所猜的那般,是依婉的血。”
这话证实了卫子安的猜想,他皱着眉头道:“师父,你该不会是仗着救命之恩跟林姑娘说什么了吧?”
窦大夫瞪他一眼:“说什么呢,你师父我是这么没道德的人吗?”
卫子安心说:挟恩图报的事情,您以前可没少做。
兴许是想到了过往,窦大夫难得有些心虚,他清了清喉咙道:“那也要看是对谁。
我怎会跟林丫头提出这等要求?
是之前我看她切菜时,开玩笑般说过,若她哪次不小心切破了手一定要叫我去,别浪费了那些血。
我要拿来研究研究,因为我还从未见过像她这般体质特殊之人。
所以……”
所以这丫头,在他临行前,划破自己的手指,放了半瓷瓶的血给他做研究。
窦大夫握紧手里的瓷瓶,在心里下了个决定。
“青枫,我已找到后半辈子养老的地方了。”
这种情形下,不用问卫子安也能猜到,师父选的地方定然是五福村,或者说是有林依婉的地方。
他对此无异议,只希望下次师父来时,青枫与林姑娘已成好事。
不然,估计他的耳朵就该起茧子了。
……
谢青枫正坐在空间的沙发上吃冰激凌,突然听到林依婉在厨房说窦大夫走了。
“窦大夫走了?那子安是不是也跟他走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啊?”
“卫大夫也跟着一起走了,就今天下午的事。
卫大夫说是南边出了很重要的事,他们必须得走。”
“南边出事跟大夫……”
话没说完谢青枫便从沙发上跳起冲到厨房门口,神色紧张地问:“你确定子安是这么说的?”
林依婉仔细回忆了一下:“确实是这么说的,青枫哥,你怎么了?”
谢青枫将手里的冰激凌随手放下,在餐厅里来回踱步。
“子安这话定是说给我听的,他应该是知道我能猜到答案,所以我的猜测应该不是疑心生鬼。
南边,应该是起瘟疫了。”
听到“瘟疫”二字,林依婉顿时浑身脱力,手里的锅铲掉落在地发出一声脆响。
她背靠冰箱才能勉力站着,胆颤心惊地问:“瘟疫?怎么会呢?”
谢青枫拍了拍林依婉的肩以示安慰,但他接下来说的话却一点也不温和。
“南边出事,需要大夫,我能想到的只有两种情况。
第一是某个大人物生病了,急需窦大夫医治,可这种情况可以直说,也可以不说,没必要留下一句’南边出事了‘。
第二便是大规模的生病,需得有窦大夫这样的名医坐镇方能解决。
而我更倾向于第二种情况。
子安匆忙留下这话,定是知道你会告诉我。
他是希望我能早做提防,以免南边的瘟疫传来打我们个措手不及。”
谢青枫分析的有理有据,林依婉不自觉的便信了大半。
她问:“可是,瘟疫,我们能拿瘟疫有什么办法。
自古以来,遇上瘟疫便只有等死。”
在林依婉心里,瘟疫几乎与死划上了等号。
五福村都是逃难而来,但大伙儿要么逃旱灾、要么逃洪灾、甚至逃兵灾,可从没听过逃病灾的。
因为那逃无可逃。
提到瘟疫,谢青枫内心的恐惧其实不比别人少。
这是在古代,没有消炎药没有抗生素,一个感冒都有可能要了人命,更何况是瘟疫。
但他更知道,正是因为在古代,所以朝廷不可信,官府衙门不可信,唯有自己才靠得住。
如同上次靠自己化解灾荒带来的种种麻烦一样,这次的瘟疫也只能靠他自己。
他将这话说与依婉听,同时也是说给自己听。
“依婉,瘟疫并没有我们想的那么可怕。
瘟疫一定有个传染途径,只要能找到这个途径并且阻断它,咱们就能全身而退。
就跟这次灾荒一般,之前大家都说活没活路了,但现在回过头来看,咱们村在这场灾荒里只死了两个人。
且这两个人还不是死于天灾,而是人祸。
由此可见,天灾并没有我们想的那么可怕。
只要咱们不慌不换,正面积极的应对,定能找到办法觉得的。
你说是不是。”
听了谢青枫的分析,林依婉也跟着镇定下来。
“是,青枫哥,我觉得你说的有理。
首先咱们自己不能慌了阵脚。
沉着冷静的面对问题,总能解决的。”
“没错,对于即将到来的瘟疫,咱们要在战略上藐视它,在战术上重视它。
总之,抱着必胜的决心,做好最充分的防护工作,咱们肯定能赢。”
“是的,肯定能赢,咱们挺过了灾荒,又扛过了瘟疫,那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没什么好怕的了。
你说是吧,青枫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