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依婉出城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不过这对她影响不大,朦胧夜色下,她的步伐一样快得起飞。
不过没走多远,她就听到一阵叫喊声,听着似乎是在喊她。
像是是她爹和程大哥的声音。
可能是因为她迟迟没回家,家里人便找了出来。
林依婉一边跑一边喊:“爹,我在这里。”
可能是听到了她的声音,那边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不一会儿两行人就遇到了。
那边是林二川、林三河、程庆生和村里几个壮年汉子。
林二川举着火把问:“依婉,怎的这么晚才回家,是不是在城里遇到什么事啦?”
他丝毫不提自己有多着急,只是一双眼睛不停地打量女儿,看她有没有什么受伤。
听她爹这么说,林依婉便知道灾民们还没有过来,家里暂时还安全。
她松了口气,然后将今天在城里看到的情况说了出来。
“灾民?怎的会有咋民,这是出什么事了,依婉,你可知道他们从哪里来?”
林依婉说:“我大概听了一下,说是南边遭了灾。
去年干旱收成本来就差,大家饿着肚子等了一年,都指望着今年能是个丰收年。
没想到今年更惨,不仅干旱还遇到了蝗灾,简直颗粒无收。
衙门不管事,他们不想等死,便出来逃荒了。
听说他们是郏县来的,我也不知道在哪里,但据说离咱们这边有上千里地。”
这时一旁的程庆生道:“郏县这个地方我倒是听说过,是庆阳府下面的一个县城,离洛县确实有千里之距。
看来遭灾的地方不少,要不然的话他们不会逃荒到这边来。”
大伙儿闻言都静默了一瞬。
难民、旱灾、蝗灾、逃荒,千里之距,这些词语放在一起足以让他们心颤。
他们虽没经历过逃荒,但也从长辈嘴里听说过。
现在五福村大多数人都是逃荒过来的,只是时间有早有晚。
天灾,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不可逾越的鸿沟。
面对这种灾难,他们无力反抗,只能被形势推着走…
虽成功找到了人,但回去时大家都沉默不语。
林依婉见状道:“爹,各位叔伯,现如今事情已经发生了,接下来该怎么办,咱们得拟个章程出来才好啊。”
“是啊,拟个章程。”林二川如梦初醒,他急道:“难民既然敢冲进县城,说不定也会冲进村里去。
咱们得快些把消息送回去,大家也得赶紧商量下,这种情况该如何应对。”
一行人加快步伐,急冲冲的往村里走去。
村口竖着几个明晃晃的大火把,打头的便是孙氏和钱氏妯娌,在他们身后还有好些村里人,好像都是在这里等消息。
林依婉不等她娘发飙,直接大喊:“出事了,出大事了,现在大伙儿赶紧去村里喊人,各家的的当家人都得来。
一刻钟后,晒场开会。
有愿意旁听的也可以来,安静些。
娘,您找几个人去晒场点几个火堆。”
林依婉在村里多少还是有些威望的,既然是她惊慌失措的喊出事,那肯定就是真出事了。
村口的人风一般散开,嘴里纷纷喊着:“出事啦,开会啦,一刻钟后晒谷场开会啦。”
林依婉喊完话后竟在人群中看到了谢青枫,她连忙将人叫住。
“青枫哥等一下,我有事要跟你说。”
青枫哥是秀才,读过不少书,见识也多,且他是全村第一个知道外面出事的人,得趁着还没开会,问问他的意见才好。
谢青枫穿过人群走过来后,林依婉便将自己在县城的所见所闻又说了一遍。
她话说完,谢青枫的眉头也紧紧皱了起来。
他等了那么久的饥荒,终是来了。
只是不知那些难民们走了一千多里地来到洛县,是因为沿途的城镇没一个给他们开门,还是沿途也有饥荒,他们根本留不下来。
如果是前一个还好,如果是后一个,那灾民的数量有多少就不可估量了。
但不管是哪一个,现在压力已经给到了洛县衙门和周边的村庄。
而他,现在就在距离洛县不到十里的地方,完完全全的风险区。
谢青枫正理着思绪,林依婉就被闻讯而来的村里人给包围了。
“依婉,这是怎的了,出什么大事了啊?”
“丫头,是不是你今天在府城遇到什么事了啊?”
“这大晚上的可怎么开会,不能等到明天么?”
人声嘈杂,吵得林依婉脑袋瓜子嗡嗡作响。
这时村长李来福挤过人群走了过来。
“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不经过我的允许就通知村里人开会?
这是在搞什么。”
林依婉发现,自打她把林家旺打伤后,这村长就硬气了起来。
可能是前两年被林家旺打压惨了,如今他架子愈发的大。
村里屁大点事儿都要插手,无时无刻不在找机会显摆身份。
林依婉此时心里正窝火,说话也不给他留面子。
“怎么,我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