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结束前的最后一天,许久未见的瑞琦和黎楠,相约到临海龙兴寺旁,在唐老师的琴行里寒暄叙旧,茬琴玩乐,正好没课的唐老师,就带着这两位音乐发烧友,组了个临时的三人乐队排练起来。琴行的两扇落地玻璃门外,是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的南方烟雨,淅淅沥沥,路人寥寥;琴行内,是三个人操持三件乐器的精彩配合,好不热闹。
“怎么样?给你选的这把琴,还不错吧?”黎楠坐在一架电钢琴边上,对着瑞琦说。
“当然啦,Perfect啊!音色和手感都简直太赞了!”瑞琦站在一个话筒架前,背着黎楠之前送他的那把Gibson42寸电箱木吉他,随心所欲地拨弄着琴弦。
“那是,这可是大G啊!堪称是民谣之王的吉他品牌啊!对于你走弹唱这路子来说,这把已经完全够用了!”唐老师坐在架子鼓后面,摆弄旋转着鼓棒。
“不过唐老师,同样是大G,跟您那把还是有很大差距的呀!”黎楠指着唐老师支棱在墙角的那把霸气不凡的GibsonLesPaul,笑着说。
“哎哟,年轻人,我多大,你俩才多大呀?我是混了这么些年,别的啥本事不会,只能把吉他当作饭碗的人,当然得用好东西来教学生啦!你俩以后可不一样,可能一个是去某个学校里当编制内的音乐老师,另一个会成为北京某家公司的营销总监吧!”唐老师随意踩了两下底鼓,传来两下闷沉的低音。
“营销总监?这我可真没想过啊唐老师,现在想毕业还早了点,但我以后有可能做跟这专业不对口的工作吧,我觉得自己真离不开音乐。”瑞琦低着头,看着胸前这把擦拭闪亮的吉他说。
“Ricky啊,上回我就跟你说了,对一个女生一见钟情的感觉,是瞬间只有视觉没有听觉,现在我再跟你分享一个观点,你啊,别想着自古华山一条道走到黑,以后你就会明白,真把爱好作为职业,也并不是一件非常享受的事儿,要承受非常多的艰难,变得不那么纯粹,所以,你还是要给自己想好后路。”唐老师翻看着一本谱子,认真地对瑞琦说。
瑞琦听完这番话,陷入了一阵沉思,半晌才说:“会么唐老师?我现在还体会不到...”
“好啦,先不说这些了,以后你就会懂了...刚才我也听了你练的那些Solo,不错,看来在大学里完全没荒废,还是下了不少功夫的,水平有进步,黎楠就更不用说了,浙师大科班出身,这钢琴即兴伴奏的能力真是太强了。”唐老师对着黎楠竖了个大拇指。
“那...唐老师咱也练蛮久了,躁起来吧!正儿八经来一段儿!”黎楠把手指放上钢琴跃跃欲试。
“好勒,摆上手机,开录!”唐老师说着把自己的手机安装在了门口的一个三脚架上。
然后,三人开始了默契的合作,翻唱了加拿大城市琴人DanielPowter(丹尼尔·波特)最为人熟知的一首作品《FreeLoop》(自由律动)。
黎楠先弹起了一段动听的前奏,然后瑞琦对着话筒架开始吟唱:
(歌词)
进入主歌部分第二段,唐老师轻快的鼓点进入,搭配着黎楠悦动的钢琴和弦,节奏感顿时变得充实。紧接着,进入副歌部分,瑞琦充满自信的嗓音,以及吉他的阵阵扫弦,也和他俩巧妙地融合起来,几分钟的时间里,三个人的合作堪称天衣无缝,仅管此时没有观众,没有掌声,但三个人就像这首英文歌词里描写的心境一样,对音乐狂热痴迷,都完全沉浸在这充满共鸣的旋律里,夜幕已经降临,这间灯火通明的小琴行,仿佛成了他们仨专属的一个录音棚,深深享受其中...
配合完成后,三人都喜笑颜开,击掌相庆,插科打诨,然后告别。
第二天,瑞琦再次背上吉他,拖着沉重的行李箱,坐上动车,长途跋涉回到了武汉,开始了大学的又一个学期。正因为跟黎楠和唐老师的这次默契合作,让瑞琦深陷其中,一直觉得意犹未尽,所以他坚定了在这一个学期里,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寻找武滨里的知音,组建一个正式的乐队,在校园内外能有一些舞台表演的机会。
夜晚的寝室里,江文和程攀又是戴着耳机,目不转睛地玩着某个枪战游戏;小川和廖俊锋挨着坐在一起,看着一部科比在NBA赛场上的高清纪录片,时不时发出阵阵惊叹;而瑞琦和金洲,都是对着电脑上的谱子,一个练着吉他,一个练着贝司,格外专注。大家各有各的爱好,洋溢着青春自由的气息。
可不知不觉时间就到了22:30,寝室忽然熄灯断电,于是大家的吐槽声纷纷伴随而来,程攀怒气冲冲地摘掉耳机抱怨道:“我去!怎么回事啊?玩得正嗨呢!”
“是啊,之前不是一直只熄灯可是不断电的吗?”江文同样费解地问道。
“哦对,我想起来了,昨天宿管在楼下贴过通知,说是从这个学期开始,以后每晚十点半连电都要断了!”小川在一片漆黑中说道。
“啊??这也太绝了吧!让咱们在这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可怎么过呀!”江文无可奈何地起身,走进了厕所。
“是啊,十点半?这哪是咱们这一代人的入眠时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