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邺听了一行人的禀报，差点气得旧病发作。他抚着胸口，喘了几口气，才颤声道：“张金亮，你带着银子去一间药堂买药，顺便询问一下盛大夫，他引荐的蛊师什么时候能到皇都来。”
“是。”张金亮现在腿疼的厉害，盘算着顺便求些好药，自己这伤腿再不治一治，恐怕以后都得瘸着了。
“带些赏赐，顺便将明日宫宴的玉帖也送一份给他。”沈明邺觉得自己这已经对‘盛大夫’礼遇有加了，他再不识抬举……好像自己也不能拿他怎样！
“咳。”沈明邺沉思片刻，“宣国师大人来盘龙宫议事。”
“是。”替张金亮御前服侍的小王公公连忙应下，特意换了干净衣裳才往揽月楼去。
沈明邺枯坐殿中越想越生气，一拍桌子霍地站起来，大步往外走去。
“皇上，您这是去哪儿呀？”
“摆驾坤泰殿！”燕卿尘无诏私自离京可是重罪，沈太妃要是不给出合理解释，就别怪他不讲情面了。
内侍连忙抬来步辇，沈明邺刚坐上去，就有内侍小声询问：“皇上，一会儿国师大人来了，是让国师大人在殿外候着，还是先回去？”
沈明邺揉揉眉心，他倒是把派人去请国师这事给忘了：“先不去坤泰殿了！”
沈明邺从步辇上下来，慢慢踱回寝殿，坐等国师到来。
直至二更天，去请国师大人的小王公公和去一间药堂买药的张金亮在寝殿门口凑在一
处，都是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
沈明邺枯坐半宿，火气已经顶到了脑门上：“还不滚进来回话，等柱国请你们呢？”
张金亮给小王公公使了个眼色，王小公公只得硬着头皮走进寝殿：“启禀柱国，奴才去请国师大人，揽月楼的宫人和国师府的门房都说，已经十几日没看见国师大人了，也不知国师大人去了何处……”
国师行踪时常飘忽不定，沈明邺也没说什么。只揉揉额角，偏头看向张金亮：“你又是怎么回事？”
“盛大夫带了徒弟徒孙回乡过年去了，归期未定。”张金亮垂下头来，“药堂里现下只有两个伙计打理，卖些寻常药丸和药膳包，不卖百草丹等圣药了。”
沈明邺眉心拧成个川字：“回乡过年还带着徒弟徒孙？”。
“嗯。”沈明邺深以为然，一介布衣能为自己办事也是极大的荣耀，“摆驾坤泰殿。”
既然请不来国师，就先去跟沈太妃理论一番。
“柱国，现在已是二更天了……”张金亮小声提醒。
沈明邺深吸一口气，这个时辰即便他去了坤泰殿，估计连大门都进不去，被人瞧见更是没脸。
“柱国，此事急不得，要不就让老奴代劳，明日还有宫宴呢。”张金亮小心翼翼道。
“嗯。”这一天什么事都没办成，也只能洗洗睡了。
第二天一早，沈太妃正在用早膳。刚盛起一只桂花汤团，就听到殿外有小太监通传：“沈国公
驾到。”
沈明邺顶着一对快要扩展到颧骨的黑眼圈大步走进来：“太妃！”
“来了？”沈太妃眼皮都没抬一下，继续用早膳，“吃了吗？”
“还没……”沈明邺有些意外地看着沈太妃，太妃平日不大喜欢与人一起用膳。
“小海子，添副碗筷来。”估计今天这蠢弟弟也只能吃下去这一顿饭了，沈太妃决定给他吃顿饱的。
“哎。”海公公也觉得快成光杆将军的皇子有些可怜，给皇上的碗里多添了几只汤团，“柱国，您还想用些什么，老奴给您布菜。”
沈明邺哪里在沈太妃这里受过如此优待，看着面前热气腾腾的汤团，心中直打鼓——这饭菜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沈太妃都不用看，就能猜到沈明邺的小心思：“本宫一掌就能打死你，还用费心思去下毒？”
沈明邺表情一僵，拿起调羹，往嘴里划拉汤团。沈太妃这边的厨子，向来手艺极好，几颗香甜软糯的汤团下肚，沈明邺烦躁的心情终于平复一些。
“太妃，这堂堂一国之君，既然私自回封地一事……”
“先用膳。”沈太妃估计摊牌之后，这蠢侄子就什么都吃不下了。
“是。”沈明邺虽然心里气恼，但‘小胳膊’拧不过‘大腿’，只得耐着性子干饭。
一顿饭吃完，见沈太妃漱了口，才又开口：“皇上私自离京，要是传了出去，这后果可不堪设想。”
沈太妃抬起眼皮瞟了沈明邺一
眼：“你也知道后果不堪设想，那你还想……”
“……”姐姐居然没维护燕卿尘那竖子，今天的姐姐看着可不大对劲，“那…臣弟回去便下旨……”
沈太妃也不顾形象了，直接丢了两剂白眼给沈明邺：“刚才走得急，脑子落在沈府了？”
“姐姐？”沈明邺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姐姐自从得救后，已经很久没用这种刻薄的话说过他了。
“即便皇上真的私自离京，但他有正当理由，你还真以为你能弹劾得了他，然后让他就能自己戴了镣铐，回来任你处置了？”沈太妃只觉得自己这堂弟是真蠢。
想想自己手上那点兵马，再想想燕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