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上元节。
盛子玥五更天就被翠环和张嬷嬷从床榻上挖起来,开始更衣上妆。盛子玥闭着眼睛坐在妆台前,任由立春扑粉描眉。
“您看这妆容还可以吗?”立春将银镜捧到盛子玥面前。
盛子玥掀开沉重的眼皮,只见镜中女子眉若远山,明眸皓齿。额间凤羽状的花钿,使整个妆容看起来更加优雅尊贵。
“嗯。”盛子玥点点头。
“那奴婢为您更衣。”翠环和阿秋把凤袍和凤冠端过来。
“这凤冠沉得很,一会儿再戴吧。”阿秋把那沉甸甸的凤冠放到妆台上。
“用过早膳再说。”那金灿灿镶嵌着各色宝石的凤冠,看着就觉得脖子疼。
“翠环姐姐今儿都没做早膳,只熬了这么小一盅粥。”阿秋比划着汤盅的大小。
“王妃别听秋丫头瞎说,老奴还做了如意酥呢。”张嬷嬷忙道。
“嬷嬷做得那比鹌鹑蛋还小的点心,吃十块也不顶饱啊。”阿秋觉得吃一碟子都饱不了。
“嬷嬷最多只给我吃两块点心。”盛子玥也知道,这礼服穿起来繁琐,为了避免如厕麻烦,穿这种衣裳基本都得饿着。
“早起只能先委屈王妃了,晚膳时老奴给您做香酥藕盒、什锦酥果,还有您最爱吃的芙蓉虾球。”张嬷嬷马上安抚。
“嬷嬷怎么还叫王妃呢。”翠环笑眯眯道,“嬷嬷可要记住了,该叫皇后娘娘了。”
“这已经叫顺口了,不过脑子,嘴就先说了。”
张嬷嬷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人老了这脑子也不中用了。”
“快去把皇后娘娘的粥端来,一会儿该来不及了。”翠环催促。
“唉。”翠环转身去厨下传早膳。
“莫说你们,我也很不习惯呢。”盛子玥靠在椅背上,等自己那‘捉襟见肘’的早餐。
盛子玥刚拿起一块如意酥,燕卿尘便进来了,李公公还在后面通传:“皇上来接皇后娘娘去紫微殿接受百官朝拜了。”
盛子玥连忙将点心塞进嘴巴里,快速倒腾小嘴咀嚼。
“呵。”身着玄色龙袍的燕卿尘看起来格外英朗挺拔,微微倾身凑到盛子玥面前,“急什么,为夫又不会抢你的点心。”
“那可不一定。”盛子玥依稀记得,那个‘抢’自己糖葫芦吃的燕卿尘。仔细算算,自己和燕卿尘也算是‘老夫老妻’了。
“走吧,为夫带你吃好吃的去。”燕卿尘笑着牵过盛子玥的走,往候在殿外的步辇走去。
“哪里有好吃的?”盛子玥四下看了看,并没见有什么能吃的东西。
燕卿尘从‘袖袋’里取出一根糖葫芦:“这个算不算?”
“勉强算吧。”盛子玥凑过去,咬下半颗红果。
“那这个呢?”燕卿尘又从‘袖袋’里拿出一盒琥珀桃仁。
“哎?”盛子玥用手撑着下巴,“你还有什么?”
燕卿尘从‘袖袋’里摸出各色零食‘进献’给媳妇,看得盛子玥一愣一愣的:“你怎么想起带这么多零食在身
上?”
“从前早起上朝,小玥都为我精心准备点心带着。今日小玥早起上朝,为夫自然要礼尚往来。”
两人互相投喂,一路相当欢乐。李公公在一旁默默看着,只觉得帝后真会玩。
步辇停在紫微殿前,燕卿尘扶着盛子玥走下步辇,沿御道行至丹墀之上。
底下一众官员虽然垂着头不敢做声,但心中还是不由纳闷——虽说册封了皇后,也有皇后共同治国的先例,但让皇后直接到金銮殿参加上朝的,简直闻所未闻。
燕卿尘和盛子玥并肩在金灿灿的龙椅落座,赵游倒是‘好心’地为众臣解释,皇后为何会出现在紫微殿上——按照中洲祖制,只要帝王允许,皇后是可以临朝辅政。
众人一阵愕然,说好的‘后宫不得干政’呢?恐怕这‘祖制’是用小篆写的,国师大人看错了吧!
赵游对自己‘断章取义’解读‘祖制’毫不心虚。毕竟,小团子有什么问题都甩锅给‘祖宗’,就是跟他学的。)
盛子玥面色虽然平静,心中只觉得好笑——表哥为自己铺的这路,是要让她打倒燕卿尘,自己做女皇的意思吗?
靖王纳闷:玉玺和兵符老早就‘上缴’媳妇了,实在不需要打倒……
赵游这番话信息量过于大,群臣震惊过后,才开始慢慢反省——皇后的权力如此大,以后不但万万不能得罪,还需要交好。直接与皇后扯上关系不现实,所以……只能从皇
后娘家那边着手。
赵游见这波震慑十分有效,微微勾起唇角。
盛子玥耳朵听着表哥念诵长篇颂文,神思早就飘到了九霄云外。燕卿尘见媳妇一本正经地走神儿,只觉好笑。
赵游在百忙之中,抽空用眼神‘警告’燕卿尘,让他严肃一点。可燕卿尘看见媳妇就严肃不起来,根本不给他面子,继续欣赏媳妇开小差。
小团子板着小脸无语望天,长兄和国师都不怎么靠谱啊,这么重要的场合,居然挤眉弄眼的,真是让他操碎了心……
燕卿尘一上来,就先赏赐,美其名曰皇后多多辅助。
盛子玥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