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老太太得了消息,第二日就来了乔末的铺子。
仍是前次的厢房,乔老太太一进门,见着细若瘦枝的乔末眉眼含笑的看着自己,旁边立着的之前见过的绀香,“希望你们这次没再糊弄我!”
乔末迎老太太坐下,“老人家您慧眼如炬,若非不得已,实在是不敢班门弄斧的!”
乔老太太并不买乔末卖的可怜,单刀直入,“那可不见得。你身边的丫头说那小人偶是你一手所作,前因后果想必也跟你说的清楚,我就是想问问,你是如何学得了这燕尾榫,与乔远山什么关系,他如今又在哪里?”
“老太太莫急,我稍后都会一一告诉您。”
乔末手里另拎着一件自己做的小木匣子,“只是您不用再确定是不是我了吗?那个小人偶,需不需要我再按照您之前的要求,重新来一边?”
乔老太太这会子已经没了进门时的急切,“你们真心糊弄我老太婆,这许多日子过去,总有能学会这么一两件手艺的。”
“那法子已经用过,就不再好用了,你且先说说,我听听看吧......”
乔末点点头,她也没有人前摆弄的习惯,这样最好。
“我本名月亮,因为家中想要我知世事,长见识,幼年时便经常四方游历,小时母亲陪着,后来渐渐大了,母亲体弱,我便自己独自出行。”
乔老太太听着这话,方才明白,自己为何一见乔末,觉得她远比同龄的姑娘们身上多了些沉静大气,想来便是如此的缘故。
“乔老头——”乔末的声音沉了沉,“应该就是您口中的乔远山,不太赞同我家中的这种养育方法,见了我之后,就对我很好,后来我就在他那里待的时间越来越长,有时一年能有大半年都呆在他那里,直道来洛城之前......”
乔末觉得自己似乎在与这件厢房抽离,恍若自己还在夏季云山小院的老桑树荫下,微亮的风浮过自己的手指与脸暇,缠绕着自己的头发。
乔老太太只见乔末比方才幽静了许多,顾不上细想原由,只是听乔末的意思,加上知道这家铺子开张不久,推算乔末离开乔远山应该也不多久,“他如今在哪里?过的可好?”
乔末朝乔老太太笑了笑,“在云山的一座小山坳里。我在他那里时,经常帮他进山寻木头,他日子与世无争,成日里修个板凳桌椅,或者做些小玩意,都很有意思。”
“只是不知道老太太您费心找我,得到他的消息,是想要如何。。。”
乔老太太混浊的双眼有瞬间的痛意闪过,“这个问题要是上次问我,我想要如何,那肯定是要当面问问,他做什么这么些年只字片语也不曾往家里送过?可曾记得家中还有堂上双亲?”
“不知道他可曾向你提过乔家?”乔老太太缓了缓口气,向乔末问道。
看着乔末摇了摇头,乔老太太继续说到,“他出事时候的长姐已经出嫁,幼弟后来娶妻生子,至亲手足这么些年都有了自己的生活。现在他爹已经故去几年,真论较起来,估计也就只有我这个老太婆还一直记挂着他了。。。”
乔末不忍心乔老头受这样的怨怪,“他记挂着许多事情,虽然不与我说,可我知道他心中并不快活。”
“嗯,”乔老太太应了应,“这是之前一知道有他消息时的想法。”
“可在等你的这些日子,我却慢慢想的更多一些......”
“当年北疆世子一事,他牵连入狱,乔府倾尽全力,也不过挣得了一个流放千里的结果,可后来消息传来他半路失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这么些年,我和他父亲心中总还是存着念想和盼望,觉得万一还活着呢,哪怕就那么一点的可能也好!”
“如今,那心中微末的盼望既然已经成真,也就够了,你说他不快活,我是明白的,原本前程似锦鲜衣怒马,乍然含冤入狱翻天覆地,如何能快活。”
“更何况他还是个孝顺忠义的孩子.......”乔老太太双肩微落,早没了前次的睿智盛气,看起来也不过就是个垂垂老矣的失意母亲。
乔末按下了心中的疼痛,尽量平静的道,“他不愿意和我提起往事,您说他含冤入狱,可知道什么内情吗?若是能洗清冤屈,也能偿还夙愿,便是不能让贵府重现当日之境,可也总好过不明不白负重前行......”
“原说你有此心,我老婆子该感激,可哪有那么容易!”
“做总比不做要好的!若不试试,我实在是不能死心!”
乔末口气决绝,眼神幽深晦涩,乔老太太有些疑惑。
“月小姐,老婆子还没我问过,按你所说,你与我儿该是什么关系?”
这个问题,乔末预料到乔老太太会问,思量之后,觉得出了自己是乔府血脉这个身份之外,其余倒是都可以据实以告,至于隐瞒身份,也不过是不想招惹麻烦,也不愿将乔府再牵扯进来,再次打破他们得之不易的平静日子。
“先前与您说过,我无事时,一年又大半时间都跟在他后面,他教会我许多东西,算的上我的师傅,我家中亲情冷淡,他也给我宠爱纵容,亦可说是如同慈父,再者他和我很多方面都志趣相投,不谋而合,也能说是我的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