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唐钧答话,张三又转首对乔末道,“这是唐钧唐公子,今日宫中圣谕,除我之外,还有一人,就是唐兄,日后我与他都在金吾卫,方才刚巧在楼下遇到,唐兄与夫子也熟识,我便邀他与我们一起。”
唐钧自与几人在楼下遇见,也听张三说了几句话,全都如同方才向自己介绍乔末一般,言简意赅,故而只以为他一贯如此,却不知转瞬对着自己的妹子,就完全像变了个人,不仅说话全面细致,唯恐有让她听不明白的地方,就是原本憨厚木讷的面容也灵动温柔起来,简直有如重生。
“小姐有礼。”唐钧感叹完了,同乔末揖手,“还是张兄有福气,张小姐不仅活泼有趣,还使得一手好弓,可比我那些妹妹好玩多了!”
“唐少爷也去了圜丘?”乔末原还在想此人为何与张三一同封赏,若昨日也在圜丘,倒也说的过去。
唐钧只应了一声,没有细细解释的打算。
陈夫子见张三和乔末都有些迷惑,接过话来替唐明砚解释到,“云门之舞是世家贵族的祭祀之舞,非世家子弟不可吟跳!唐老头日日在兵部一门心思的专研军械,粗汉子一个,确是养了个文武双全的好娃娃,依我瞧,比那苏家的好多了!”
唐钧听了陈夫子的话,忙自谦道,“得夫子谬赞,比不得苏大少。”
“苏锦河领舞,不过是占了他老子苏怀北是礼部侍郎的便宜,”陈夫子以为唐钧说的是云门之舞领舞之事,“下次等兵部办什么差事,你们再看,他可就比不上你啦!”
“还请夫子莫要玩笑,公事岂能为私事谋利!家父不会如此,小子也不敢如此!”唐钧急急否认此话。
“无趣!”酒菜上桌,陈夫子先自饮了一杯,不再说话。
“昨日混乱不提,云舞的妆容肃穆,多是神性模样,与人原本面容相去甚远,那怪道我没认出唐公子。”乔末给陈夫子添了碗汤,“先喝这个。”
“管的忒多!”陈夫子一脸不满,但还是端起碗来,看了一眼汤面的起伏的葱丝,嘟囔不已,“放什么葱,换成枣不好吗!!”
听着陈夫子老顽童似的抱怨,唐钧脑海中闪出一幅自己正在喝枣汤的画面,说来也奇怪,唐府并无此种做法,唐钧也不记得自己在哪里喝过,可那画面却觉得熟悉无比,真实万分。
“夫子此言,倒让我觉得我真的在哪里喝过枣汤一样。”唐钧如是想,也就如是说到。
“还能在哪里,你小时候跟你爹去那个乔府,”陈夫子说着瞥了一眼乔末,“就是你爹以前的同僚家里,他府上是常有这个。你爹带着你不容易,偶有不趁手的时候就把你往乔府一放,等忙完了,再去接你。可不得喝过,说不定还不少喝。”
“我是模糊有些映像,却记不太清,原以为是我臆想,夫子如此说,竟是真的。”唐钧感概,“我总觉得我小时候有个女子成日里带着我,可是我娘早早的不在了,家中也无其他女眷,想来也是乔府的女子了?”
“那是乔府当时的大姑娘,你爹与她弟弟同僚,每次在乔府都是她帮忙看着你。”陈夫子想着乔远枫,好在乔府出事的时候,她已远嫁,未受牵连,只是不知道日子过得如何。
唐钧听了陈夫子的话,细细回想琢磨平日里记得的幼时场景,因着困扰自己许久,想着要是能回去看上一看,兴许事情能更明白些,“那夫子可知道乔府在哪里,我那时年纪太小,只是些模糊印象,我爹也从未与我提及,若不是今日偶然提起,我也不知向谁打听。”
陈夫子想着多少年前唐清砚与自己,都算是乔远山的知己好友,只不过自己孑然一身,几无挂碍,与乔家淡交如水,也不怕牵连,唐树生却是来往甚多,当年便有些不虞,如此谨慎不提也没有坏处。
乔末见陈夫子汤碗已空,殷勤的给他倒了杯酒,冲他眨眼,意思是让他跟唐钧多说些,看着这唐少爷很是在意的模样,说不定什么时候也能帮上些忙呢。
陈夫子瞧着乔末着急的样子,心想到底还是欠了些火候,上赶着不是买卖,况且她现在要的可不是模棱两可的帮助,还是小心些好,“乔府后来没落了,你爹不提,也是有自己的考量,事情也过去许多年了,你且随他去吧。”
眼见的乔末似乎要收走了酒壶,陈夫子还是没挨住,想了想又接了一句,“或者回去问问你爹,我不适合告诉你这些。”
唐钧不知道陈夫子的犹豫何来,又觉得他话中有话,越发糊涂,“乔府为何没落了?这其中有什么不对的吗?”
“陈年旧事,唐少爷还是莫要打听——”陈夫子顶着乔末的灼灼凝视,“阿末啊,吃菜,快吃,都要凉了!”
到底是不好当着外人不给陈夫子好看,乔末捡了一根素芹咬牙切齿的吃了,脆脆的响声,倒是很让唐钧意外,闺阁女子的风仪似乎在她这里不值一提,“张小姐很喜欢素芹吗?”
张三自然知道乔末与陈夫子之间的你来我往,笑着说到,“唐兄见笑了,山里人不管那些,只要孩子高兴就行,另外,家妹姓乔。”
“乔?乔府的乔?”
唐钧觉得自己的这顿饭真是风生水起,原本只是为着与张三的同僚之谊,不想勾出了自己幼时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