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老人家要,那必定得去!”乔末身姿玉立,眼神诚恳,仿若只要陈夫子一点头,她立刻就要去勇闯宫门。
“行吧。”陈夫子很给面子的说到,“等你真的寻来,祭祀那日,我就让你跟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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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宗十三年,四月初三,良辰卯正,日光朗朗,云旌飘扬。
猎山之下的祭天大典四周一大早就人声如潮,整个洛城的百姓从四面八方的紧紧围住圜丘祭台,浩浩泱泱如水纹般起伏荡漾。
“这祭台真高!”看着眼前宏伟壮丽的圜丘,许多人感叹。
“可不是,我刚数明白,一共四层,每层都有十二台阶,共计四十八步,咱们洛城内外,除了状元塔,就是此处最高了!”
“状元塔那是建在山腰之上,与这里可不一样。”
“就是就是!”听得清几人话语的众人纷纷应和。
“我可听我表弟说了,一会儿国主从那边的台阶上祭台,”刚刚数清台阶数的大哥又接着说到,“瞧见没,就是那一溜最宽的台阶,你们算是来着了,一会等国主来了,就这里看的最清楚!”
“你表弟咋知道的?”有人不信。
“我表弟娘子娘家的姑奶奶的孙子的妻妹的小叔就在造设处当差,造设处知道吧,就是管盖造无影台的那个新衙门,他在那里日夜跟着大人们,说的话还能有假?”大哥被人怀疑,很是不满。
“那定是真的。”
“不会不会,怎会有假!”
“我们也是想知道的清楚点吗!”
“放心吧,这消息准没错!”大哥拍着胸脯跟大家保证,“要是你们今日见不着国主,尽可来寻我的不是!”
“别挤别挤!小心挤着孩子!”听说这里能看清国主,此处似乎起了些微微的涟漪,但人还人山之中,很快又泯然淡去了。
离祭礼开始还有半个时辰,围绕圜丘的三层步障早已齐备,礼乐、卫队等等诸多安排早已完全,最内层步障中的礼官门也早已在国主登台的午陛上各就各位,主祭官苏怀北在祭台迎候,只待吉时。
陈夫子给乔末寻了第一层台陛东侧,一个小礼官身后的位置,算是勉强将她塞进了步障内,虽未在圜丘祭台之上,可也是离祭台最近的方位了。
与百姓们的激动扰攘不同,步障内肃穆无声,除了步障旌旗随风鼓动的烈烈声响,乔末耳中听到的只有或强或弱的百官呼吸。
与百姓们看个大概大相径庭,乔末将造设处新建的祭台弄了个清楚。
祭台用的是圜丘的行制,有四层圆坛组成,每层十二陛,对应十二个时辰均匀分布在圆坛四周,国主登坛的午陛面南,宽于其他十一陛,以示尊位。
百官站在午陛两侧,陪国主同祭,苏怀北作为礼部主司,担任主祭官一职,负责祭祀流程。
吉时将至,国主仪驾自猎山而来,护驾军千队,扶舆将两行。
国主舆车待至百姓近前,百姓如风推浪潮,躬身跪拜,口中唱祷“国主福寿绵延!中宗万世无疆!”
国主自鸾驾之上探出面容,笑容和煦,威仪堂堂。
待到国主行至步障之内,百官跪迎,乔末才寻了个机会看清这片疆域的主人——宗照。
后来有人问起国主是个什么模样的人,乔末脑海里映出的都是此次见到的他——圜丘之上,威仪堂堂,仰望之苍穹如盖,日月皎皎,却又亲近自然,俯首间脚下河山万里,子民绵延。
外穿大裘,内着衮服、头戴旒冕,腰束大佩,手持镇圭的国主沿着午陛拾级而上,登上圜丘之顶,转身示意百官起身之后,吩咐百姓住了声响,便面西立在祭案之后,肃穆站定。
早就在祭台之上垂首以待的苏怀北见国主已定,吉时一到,便起声到,“吉时迎神!鸣乐——升火——”
跟着苏怀北的声音最先是在乔末身后步障之外的鼓乐齐鸣,乔末只知道这鼓乐听起来庄墓通灵,在场闻者莫不虔诚敬立,以待神降。
国主点燃燔炉内的烟火,火色艳丽。其间夹有青烟升腾飘渺,及至烟光升至无极高处,方才还普照万物的天光,忽然间似乎都集中在了烟火之路,烟火之中除却闪烁的火意,更是莹光流洒有如星河满坠,不待苏怀北的“跪——拜——”之声传出,祭台之外的百姓早已自发以身铺地,长跪不起。
祭案之上供奉的是昊天上帝,国主亲手燃起的三支半丈有余的高香,敬献在昊天上帝的牌位之前,接着便是三跪九拜。
除去苏怀北,百官跟着国主同祭,需一起行三跪九拜礼,乔末从未如此大礼参拜过,事前也没正式跟人练过,是以晕天糊地什么也不知道,好在前面的小礼官是知事的,一举一动清晰规整,乔末混迹世间许多年,别的不说,眼力还是可以,跟着他,虽是在他之后开始行礼,但好在手脚利索,赶得上节奏,一时间倒也算是游刃有余,没出岔子。
“进玉——”
参拜完刚刚起身的乔末,听到苏怀北的唱礼,倒是记起陈夫子跟自己说过,向天神敬献玉帛,包括接下来的以牲畜为祭,都是用人间精华祉告上苍,求得庇佑,且这用来敬献的玉帛又礼制严准——
“苍璧礼天,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