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淮瑾,我.....”
骆言的声音有些低哑,攥了攥拳头,又松开,掌心一片汗意,垂眸瞥了眼自己的露出一小截儿假肢,语气顿了顿。
他眼神复杂地看了眼站在时淮瑾旁边的苏予兮。
“兮兮,你能先去把吸管洗了吗?”
时淮瑾意欲把她支开,抬眸看向她,事情总有要解决的那一天。
“不能。”
苏予兮想也没想地就拒绝了,戒备地瞪了眼骆言,她就知道他不是个好人。
时淮瑾拿起桌子上放着的一包玻璃吸管放在她手里,拍了拍她的手背,温声说了句:
“听话。”
盯着苏予兮的背影消失在门外,他才收回目光。
“想说什么,说。”时淮瑾的声音有些漠然,但也较为平淡。
骆言盯着男人冷峻的侧脸,还有露在外面被子外大片缠着的纱布,眸色复杂,张了张口,问道:
“你,为什么要救我?”
时淮瑾盯着放在腿上的电脑,修长的手指滑动着触屏板,心不在焉的说道:“顺手。”
骆言听了他这个回答,眸光闪了闪,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
扑通——
他突然跪下了。
时淮瑾听到一阵闷响,侧眸看了眼,皱起了眉,声音陡然冷了几分,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干什么?”
啪!
骆言蓦地猛扇了自己一巴掌,嘴唇都是抖的,语气里夹杂着浓浓的愧疚和懊悔:
“时淮瑾,我对不起你......”
当所有的事情都水落石出的那一刻,他才醒悟过来,这十几年,他错的彻彻底底。
从刚得知自己残废后的崩溃,到后来凭着对着时淮瑾的仇恨顽强的活了下来,报复他,支撑着他苟活着。
他自以为自己是这场阴谋中最大的受害者,委屈至极,却没想到这个比他小了几个月的男人,承担了一切......
他救了他,他反过来害他,真特么罪不可恕!
“起来吧,你没有对不起我。”
时淮瑾从他身上收回了视线,眸中涌动着几分释然的情绪,指尖微颤,克制着,轻飘飘的说了句。
他害他断了腿,这份自责终究还是在的。
骆言扯了扯唇角,心头突然涌上一抹酸涩,因他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哽咽了,泪意涌了上来,嘴唇紧抿着,压着嗓子里那抹涩意。
他手撑着地,动作缓慢的站起身,往病床前走了几步,向他伸出了手,试探地问:
“我们,还可以像从前那样吗?”
半晌,时淮瑾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喉结动了动,喊了声:“哥。”
骆言忽的笑了,抬手揩掉了眼角滑下那抹温热,紧紧地握了握他的手。
时淮瑾也勾出了笑。
仿佛一瞬间回到了两人极其要好的小时候。
......
几天后。
时淮瑾在都苏予兮亲力亲为的照顾下,身上的烧伤逐渐痊愈。
伤口已经结痂,时淮瑾想回别墅养着,却被苏予兮摁在医院又待了几天。
这天。
时淮瑾出院。
苏予兮坐在车里,幽怨的看着一旁工作的男人。
时淮瑾终于顶不住小姑娘直勾勾的目光,放下了手上拿着平板,一把把人捞过来抱坐在腿上。
她顺势环上了他的脖颈,下颌抵在他的肩上蹭了蹭。
“兮兮,最近怎么这么粘人?嗯?”
时淮瑾勾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揉了揉她软香的长发,低醇温柔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时淮瑾,我想出去玩儿。”她有了小情绪,闷声说道,“这几天都快待的发霉了......”
“想去哪玩儿?”他纵着她。
“你上次带我去的那条街。”她抬头对上他温柔的黑眸,眨了眨眼,又移开了视线。
正在开车的温慕尚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后座的两人,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抿了抿唇,心中颇有触动。
古町街。
时淮瑾牵着苏予兮的手,配合着她的小步子逛着。
“不是想来这里?怎么兴致不高?”
他看小姑娘不似上次来一样疯跑,拦都拦不住。
“时淮瑾,你答应我件事呗?”
苏予兮漫不经心吃着手里的冰激淋,突然停下来,抬头对时淮瑾说道。
“嗯。”
“我还没说呢,你嗯什么?”她横了他一眼。
时淮瑾浅笑了声:“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苏予兮心下微动,突然踮起脚尖亲了他一口,跑开了。
站在原地的时淮瑾眸中含笑,唇角勾起的弧度扬着不落,大步追上了前面的小女人,牵起她柔弱无骨的手,和她十指相扣。
逛着逛着,苏予兮就有些走累了,刚好走到那座古宅附近。
“那我们回去吧?”
他蹲下身,帮她揉了揉脚。
苏予兮看了眼时淮瑾身后的温慕尚,微微的点了点头。
随后,温慕尚上前,将一管儿医用麻醉剂扎进了他的手臂上的血管里。
“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