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石村这下可热闹了,一下子出了三名大学生。
这要放在以前,叫啥?
这叫中举了。
白村长作为一村之长,当然得表示祝贺,何况其中一举就出在自家里。
这不,月桃领到录取通知书的第三天,他决定在白家大院宴客。
第二天,他干嘛去了?
啥都不干,他在激动。
这天一早,村长就来向金子告假,着家忙着帮厨去了,另找一位大妈顶着。
乐盈盈销售点里,白月桃也“请假”了。
她奉父亲之命,四处请客去了。
她先上补老师家,早上七点呢,她就跑到了补家。
“老师,今晚请您上我家吃饭,喝杯酒。”
“哦,是喝月桃的升学酒吧,好,好这杯我要来。”
接着顺道跑到了销售店里。
“燕子,可得说好了,今天早些关门,早些上我家,与我做个伴去啊。”
“好的,桃子姐,你的喜事,我当然要来了。”
“好,我去方茹茹姐去。”
“哦,对了,桃子姐,你让妍姐先上我这来,我俩一起着你家去。”
然后,月桃向制衣坊跑去。
“方茹茹姐,今晚上我家吃饭去。”
月桃越来越懂事了,她越来越能够考虑别人的感受了。
她知道,这妍姐要是有个爹,说不定今天也宴客了。
“好的,月桃,咱们同学,又是姐妹一场,就先祝贺你了啊。”
“同喜吧,妍姐,你也考中了。”
月桃跟金子、薄大娘、杨大妈都说过了。
这厂子大,百十号人,不能全上白家去,白家院子再大也装不下呀。
最后,月桃怀着激动的心情奔赴启之家。
这薄启之打小就没了爹,跟着个寡母,备受人欺负。
她,月桃也曾经看不起,可她稍微长大一点后,才意识到那大概不叫欺侮,其中更多的是征服与暧昧。
越近薄家,她越是紧张,这紧张的情绪都快压过这激动的心情了。
不过,现在薄家的经济情况也有些好转了,人们也渐渐地改变了自己的看法。
况且这启之可是以昌平状元的身份考入了全国一流的大学——北城大学。
其实,月桃对这启之根本就没有死心。
只是以前是她挑剔人家,现在是害怕人家挑剔她。
“月桃,你怎么来了?”
是坐在大门口的启之先见着她的。
“哎,正合适,晚间上我家吃饭去。”
“干嘛呢,请客呀?”
嘿,这话问得有些让人尴尬。
你一个人状元都不放鞭炮,别人庆贺什么呀,是吗?
可是人家自有乐呵的道理。
“不干呀,就是大家搁吃饭,唠嗑呢。”
“好的,月桃,我一定来。”
总算离开这让人紧张的地方,月桃用手揩一把额头的冷汗。
四点不到,离妍和燕子就已经到厨房里帮衬着了,倒是月桃搓着个手,不知道干嘛了。
五点钟左右,客人陆续登门。
在这之前,白村长只是叼着个烟斗,搓着手,来回地在客厅里走动。
也不知他是紧张,还是激动。
补老师和金子先到的,然后才是邻居的叔伯。
嘿,远的倒先来了;近的倒是后到。
“请补老师上座。”
随着村长命令式的口吻,白家大院开餐了。
“你还别说,老程,我不来,你还真就保不齐见不着董会计。”
“哦,有这号怪人。”程敏转而又说,“你别给我介绍他妈的怪诞之人。”
“嘿,我说老程程老总,你要的可是会着账的账房先生,又不是招马屁精。”
“那倒是。”
“我说,柏秘书,往南街走。”
“伙计,就在这阳场南街。”
“对呀。”
“就在这阳场镇子里,我怎么一点也不听闻。”
“人家居陋巷,不求闻达,只求平静。”
说实在,这阳场这南街实在简陋、萧条。
“老严,你不会这董会计是赋闲在家吧?”
“对呀。”
“那能请他出山吗?”
“我想会的,人家虽然不愿市曹里钻,但表明愿意出来干点实事呀。”
“柏秘书,你先停车,我们还得走上一小段。”
三人下车,严老板提着包上好的茶叶。
柏文秘书欲提了一瓶出来,却被严老板拦住了。
“老程,这董会计可不爱洋酒,你弄这玩意去,保不齐得坏了好事的啊。”
三人步行百余米,才在一栋考究的小楼前停下来。
“表哥,近来身体可好呀?”
表哥?程敏甚是不解。
这董会计是位五十开外的瘦老头,不高,胡须却已白了。
“这二位是?”董会计根本不理会严老弟。
“我是白石制衣坊的程敏,这是我秘书,我们是专程来拜会先生。”
程敏还没从刚才的懵懂中反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