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家门口一片血腥,江楹起来之后就让阮红儿几个打了水去打扫,先把那些血冲洗干净,再帮着邻里把尸首搬到化人炉那边。
今天一天府城的化人炉从早到晚都没有闲过。
那么多乱民的尸首被运过来,炉子打开就开始烧,光是柴火就用了不知道多少。
王氏他们都吓坏了,知道谈骐和江楹没事之后就躲在家里不敢出来。
而原本已经定下来的秋闱的时间也变了。
反正就是先不考试,至于什么时候开考,这还真没准了。
洛川府出了这样大的乱子,肯定得往上报啊。
八百里加急的折子很快就送出去,没用多久就到了京城。
这个折子才到,景安帝才和大臣讨论怎么着安抚洛川百姓的时候,又一封八百里加急的折子送了来。
洛川又出事了。
暴民入城烧杀抢夺之时虽已到了秋季,可今年天气格外的热,哪怕入了秋,气温也没降下来多少。
那一夜死了不知道多少人。
暴民里头也死了不少人,这些尸首被运到化人炉烧,可因为尸首太多,真是烧不过来,很多就被丢弃在一旁。
城里百姓家死了的亲人肯定舍不得烧了,就都收敛了尸体安葬。
彼时丧事极为繁琐,什么停灵多少天,有哪些仪式都非常讲究。
天气热,尸首停在家里肯定放不住,没一天就到处是臭味。
整个洛川府上空都飘散着熏人的味道。
结果就是没几天有好多人开始上吐下泻,有的人浑身无力,走路发飘,在路上走着走着就昏倒在地上,更有的人倒下之后还在打摆子口吐白沫。
这是得了疫症。
洛川府的官员吓坏了。
前边暴民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好,这就又来了疫症,洛川府怎么就这么多灾多难呢?
谈骐和江楹是最早知道发生瘟疫的。
他们是没有办法。
他们心知肚明,让人停灵在家,暴民的尸首不处理好,这些都是疫症的来源。
可偏偏他们也不能去劝别人不要安葬亲人,更不能硬是拉着别人处理暴民的尸首。
他们要是真这么做了,整个洛川府多少人啊,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他们给淹了。
谈骐和江楹唯一能做的就是照顾好自己的家人。
早早的江楹就拿了药自己煎药给家里的人都灌了下去。
江俊和春妮那里她也送了药汤,亲自看着两个人喝了,她还千叮咛万嘱咐:“只怕河里井里的水都污染了,这水你们可千万别喝了,我每天叫红儿给你们送水过来。”
王氏那边谈骐也关照到了。
现在江家是靠着江楹过活的。
江楹的话江俊和春妮还是听的。
再者这两个人经的事情不少,也有自己的判断。
向来大灾之后就有大疫,他们心里也知道这些。
眼瞅着死了那么多人,每天闻着臭味,江俊哪怕再傻,也知道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这两个人坚决执行江楹的叮嘱,每天就等着阮红儿送水。
要是水用完了,他们也不敢打井水用,江俊自己挑了担子去江楹地里担水。
王氏这边也是一样。
自打谈骐考中了秀才,他在家里的地位就不一样了。
不管是王氏还是谈骠都听他的。
谈骐说不让他们随便用水,他们就真不敢用了。
幸好江楹的异能进阶了,每天能提供不少水,要不然,三家的水还真不够呢。
等到城里疫病起来了,三家人看着周围好多人家都有了病人,他们就更不敢怎么出门。
谈骐让周逢关紧门户,别随意和外人说话,也不能要别人送来的东西。
江俊那里更加谨慎。
之前他就准备了好多吃食,现在有水有柴有吃的,他是能不动弹就不动弹,不说出院子,连屋子都不怎么出。
他和春妮吃的不多,一天做上两顿饭就够了,实在饿了还有存着的点心干果什么的垫补一下。
疫症的事情传到了京城,景安帝龙颜大怒:“洛川府尹是怎么做的这父母官。”
再怎么愤怒,一城百姓还是得管的。
景安帝让太医院选了几个对疫症有研究的太医,又调拨了一批药材,让太医带着药材去洛川治疗疫症。
同时,他还让六皇子郁琛为钦差去洛川坐镇。
朝庭中一项项的旨意发出去,别的皇子听到郁琛要去洛川之事,登时眉开眼笑,高兴不止。
而十一皇子郁瑛却愤恨不平。
“六哥,我跟你一起去,既然君父不慈,让你去送死,那我就陪六哥一块死。”
“胡说。”郁琛冷着一张脸训斥郁瑛:“君父岂是你能随意指摘的。”
郁瑛更加委屈:“本来就是,父皇从来不喜六哥,什么难事都让六哥去办,但却从来不给奖励,六哥自来吃力不讨好,上次咱们差点死了,回来之后父皇也没怎么着……”
其实郁琛对于景安帝也有怨言的。
只是他的情绪向来藏的深,就算是心中有怨,表面上还是一副恭敬忠心的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