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钦说的一点不冤枉那些牧民,给一口好气和气球一样,能飞上天。咋冒出这些烂事来,不喝酒闲得蛋子痛,给嘎查和苏木摸眼药水,不露个脸倒腾点事来,显得自己没尿?挖个沙葱野韭菜和哈拉海,做菜吃有啥不好的?獭子传染疾病,破坏草场,他们愿意掏就掏去吧,掏得越多越好嘛。至于说掏天鹅蛋,没亲眼看见瞎说的。哪个苏木嘎查没有呀,以前没来过草原的人,满眼的新鲜,不懂规矩惹出了事来。不管咋说不能全盘托上去,嘎查的脸面挂不住,好像天天喝酒不干事了。苏木会把嘎查“看扁”了。不是不让牧民反映问题,不要口说无凭,最好能拍个照片,哪个人手里没有手机?污染赔偿这事倒有。苏木长指着这“十条”问:“嘎查啥意见?咋冒出这么多,举报信送到了分管旗长桌子上了,瞎球闹。”
额日敦巴日把“十条”揉成纸团,握在手里:“告状信不是嘎查的人写的,有可能是‘土律师’。”
“这事可不能瞎说。”苏木长觉到有点轻松,埋怨起了巴雅尔,“串店缠不住他的腿,到牧区来溜达啥。”
“啥事巴雅尔不进来掺和。没他‘土律师’下不了口啊。”
“母狗子不撅腚,牙狗子没机会,我看也是他闹的鬼把戏。”
额日敦巴日把纸团扯直抹平了说:捡不痛不痒的,留两三条行嘛。多了也是打苏木的脸。”
嘎查长在上面用红笔划去了七条,只剩下了:有人到蒙古包里睡牧民的老婆,开车不走砂石路,碾压了草原,到水泡子掏天鹅蛋,打野鸭子。苏木长瞅着没吱声。额日敦巴日说:“这三条好解释:以后看到了谁掏天鹅蛋,拿手机拍个照片,不要口说无凭。睡牧民的老婆,牧民的老婆不说,乱嚼舌头就嚼吧,一个愿意打,一个愿意挨的,够不上强奸罪,要是让牧民抓到了,或者牧民的老婆哭哭啼啼到企业找领导,那事可就事大了,嘎查也要出面管呐。雨水冲断了砂石路,走一两次草原路算个啥?自己开车没少走自己的牧场啊,草是软的,压倒了会起来的。”
会计按嘎查长圈出的名单,把阿来夫、岱钦、巴雅尔、铁蛋和乌日根喊道了嘎查办公室。额日敦巴日问着他们:“咋闹的啊,往自己头上扣屎盆子呀,谁的老婆让人睡了?嫌丢脸,嘎查替你去找矿工要钱,耙子混群要收钱呐。怕丢人,胡乱说啥啊?向喝水的井里吐痰,跟自己过不去。”
他们几个一口喊:“我们也闹不机密是谁乱写的呀?”
额日敦巴日扔给了巴雅尔一根烟,把纸铺在桌子上:“那些红杠是我划的,咋样?”
“要我说,全划掉。”其他几个人的头全伸到桌子上。阿来夫说:“不是让提意见嘛,乱压草场和打野鸭子有呀。”
岱钦说:“有抓小鹰和掏天鹅蛋的。”
铁蛋的女儿和女婿在煤矿上班,自然向着煤矿说话:“煤矿的水能下口喝了,流到草场怕啥。”
乌云其木格去了矿山上班,我给她爸乌日根送了个人情,说是俄日敦达来安排的。他转过来话头说:“煤化工的水,毒死了草场。矿山有污水处理器,没污水流到草场里。”
额日敦巴日一人分了一根烟,接着说:“没说不让提意见啊。你们几个没写,能是谁写的瞎信呀?”
大伙的眼光转到了巴雅尔脸上。他站起来说:“我明人不做暗事,不是我呀。为猫头鹰的的事,和嘎查长纠缠过,背后放冷箭的人会是谁呀,我也闹不机密。”
大伙都笑了。他急了,“十条划掉了七条,干脆把这三个也划去!笑啥呀,摸眼药水啊。”
额日敦巴日说:“眼没毛病,摸啥眼药水。没啥意见,十条划掉七条,保留三条。”瞅着巴雅尔在琢磨,老鼠偷吃了肉干,还不认为是偷。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过来签个字,按个手印,说出的话要负责任的。”
巴雅尔第一个签了字,问嘎查长:“没啥事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