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是阿来夫的媳妇查娜。尽管自己都觉得可笑,明知道一点胜算的可能都没有。转来转去的最后觉得能帮自己办成这件事的人,自己的可能性最大,瞬间又否定了。巴雅尔有煽动力。
巴雅尔从人群里走过来,第一句话就给了他下不了台:“嘴是羊屁股啊,下完单羔,下双羔,让我们来,是你说的,逼着我没回去,也是你说的。你要干啥?毒水流下去,你的草场不怕,我们怕呀。”
他被呼和巴日塞到自己手里的化验报告,递给了巴雅尔。“没毒水了呀。回吧,小腿扭不过粗胳膊。”
付款凭证都有假的,那是拿钱的证据。巴雅尔蛊惑着说:“一张化验报告,复印店里出来的,假的。”
阿来夫跑过来瞅了一眼:“假的!”其他的人也跟着喊:“假的,骗人的。”
巴雅尔摇晃着手里的化验报告:“巴科长来了吗?让他过来说。”
“巴科长在水库提取水样,不放心开发区的人,怕你们吃了亏。这是环保局的化验报告。”呼和巴日来到了闸门下。他瞅到了自己的连桥铁蛋也坐在闸门下,扭头走了。岱钦躲在石墩子后面,瞅着俄日敦达来,没敢露面。
回到车里,呼和巴日让媳妇给铁蛋打电话回旗里。“老爷子病得不轻,带着我妹妹过来吧,我一个人掰成两截,做饭送饭陪床,你姐夫指望不上。”
这一招果然管用,铁蛋离开了,岱钦也跟在后面走了。
嘎查长瞅着唧唧喳喳晃动的人头,有底气了。问巴雅尔:“喂不饱的贪心,我拿你当亲人,你拿我当门外人。”
巴雅尔一直感激他帮自己从矿山要回了本不属于自己的钱,知道是做样子给其他坐着的人看的,没有丝毫往心里去的。呲着牙说:“你这屁话,有人会信吗?”说这话时,他的眼神时温和的,嘎查长心知肚明他是在找台阶给自己下。
嘎查长说:“吃屁,还要吃滋味啊。屁有啥滋味,里外都是一个臭。”
他说:“那可不一样,有臭鸡蛋味,有口臭味,还有臭臭的羊腿味 。要把这事闹机密了,不能拿一个臭屁,把事隔断了。”
嘎查长说:“本来就没连接在一起,咋就隔断了?”
巴雅尔又说:“草场和牛羊连在一起,牛羊和钱也连在一起。有毒的水流到草场里,隔断了我的钱啊。”
“钱,能隔断啥啊,是友情?还是性命?”
“都有一些,不是全部。没有了毒水,草场和钱就连起来了。草好了,牛羊肚子滚圆的贴膘
了,一大把一大把的钱就进兜里了。火烧屁股了,不歇下脚步来,等不了几年下来,啥都隔断了。”
嘎查长提醒着他,可别忘记了帮你做的那些好事。“管好自己的事,你的嘴没那么大。”
“我管不了呀,毒水流进我草场里赶不走啊,煤灰落在羊草上,我也照样遮不住,让我咋管啊。你的嘴大,该管啊。一个猫头鹰的事,管不下去,比我的嘴再大,又有啥用?溜达着喝酒, 一天三几场。”
“尼玛的啥都闹机密了,到头来还是不知道屁是啥滋味。闹机密了就不会说这些了,回去。”
“有一件事我能闹机密了,今天不吃子孙的草场,明天子孙有草场放羊。”
巴雅尔走了,身后跟着一串人。嘎查长瞅着说:“一个爹能养10个儿子,10儿子侍候不了一个爹。”
苏木长的脸上亮了。呼和巴日也笑了。苏木长拖着长调说:”旗长好长时间没过来了,饭店里的饭没特色,你露两手呀。”
苏木长说的特色,就是石头烤肉。嘎查长过来的时候,想到了苏木长会来这一招,他杀了一只羊,早把羊肉准备好了,石头烤肉经过秘制出来,手艺是真的不错,羊肉是肥瘦相间有一种浓浓的烧烤味。我问前腿下面的一片皮毛为什么不去掉,他瞅着说:“这是王爷肉,胸口肉,是给最尊贵客人食用的。”苏木长长说:“这是护心肉,带毛的那块肉是腊月二十三祭火用的,平日是留给最尊敬客人的,用火燎到毛。”说完,放在了呼和巴日的碟子里。
牛粪堆西面的那破旧的勒勒车有年头了,破旧背筐的带子断了,柳条也断了,歪斜依在车轱辘上。我盯着几个羊驼问:“这肉比羊肉好吃吧。”嘎查长笑了:“这么好看,不忍心下口。”
嘎查长苏木长和旗长,都清一色的姿势,把羊尾巴白白的肥肉,片成一绺长条托在手掌和手脖子上,瞬间吸进嘴里下肚了。我试着割了一个短短的薄片,用刀子均匀摊满了韭花酱,在嘴里转了一圈,吐了出来。瞅着满桌子的肉,我说:“在内蒙古吃面条都要剔牙,满碗的肉啊”
嘎查长清楚我这话的意思,笑了没说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