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水,硬是赖着不赔钱。”
年轻人气愤地说:“有话说话,干嘛要骂人。没理儿甭耍赖,张口尼玛的,闭口就要钱,要干仗啊。”
额日敦巴日递给他一根烟,缓和了一下气氛。指着巴雅尔说:“我这伙计就这口病语,挺烦人的,一下改正不过来,慢慢改,不要生他的气。”
他瞅了一眼,一口吐了五个烟圈,烟圈在巴雅尔的耳边慢慢扩散消失。甩门出了屋,屁股后面的话被关在屋里:“没想到牧区的投资环境这么差,个个都刁得很,贴上草场的边,张着嘴等着要钱。”
额日敦巴日气炸了肺,一个电话喊来五六个人,把马全拴在油管子上。王晟在调度中心指着监控画面骂着: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把事情办砸了。不要和牧民硬碰硬,要学会向头脑简单的人低头,让你说句好话挡一下,把人哄走。这下好了,来的人没走,又来了五六个人,全把马拴在油管子上。要是“磕头机”把马砸死了,你赔钱呐,一匹马两三万多;要是把油管子拉断了,原油泄漏到草场上,那可是大的污染事故,这还得了。
办公室王主任笑呵呵在屋里陪额日敦巴日他们抽烟喝茶。巴雅尔站起来说:“这是嘎查长,是矿山林矿的铁哥们。”
生产运营部的李经理带着六七个人小步跑到“磕头机”旁,又递烟又点头说好话,劝说牧民回屋了。王主任转动着眼球:“嘎查长有事好说,让他们先回屋,坐下来慢慢商量。三拽两晃悠的,油管子拽断了算谁的责任啊。喝水,喝水。”
额日敦巴日不冷不热的回敬着王主任的话:“坐下来商量啥?年轻人没说上几句话,甩门走人了,把我们搁在这里,就这态度,坐下来商量啥。磨蹭来磨蹭去能有个啥结果,还不是把人哄骗走,不说不给钱,拖着不办。最好的办法也是最简单的办法,补偿钱不要了,让马把油管子拉断,污染了草场,环保局封了油田。”听着额日敦巴日这硬茬话,王主任脸上的笑意渐渐退落,近似威胁地说:
“嘎查长,话可不能这么说,都在气头上,说几句过头话泄泄火未尝不可。马长时间的晃来晃去的,真会把油管拉断了,污染了草场,那可真要抓人走了。”
“抓啥人呀,那是马拉断的,不是牧民拉断的。那几个人站在那里离油管远着呐,抓啥人。真要抓人,也是该抓油田的人,油管的质量不好呀,栓个马怕啥呀。哪个国家的法律规定的,有判牲畜罪的,何况都是些不认字更不会写字的牧民。”
“磕头机”周围的牧民丝毫没有离开的样子,在牧场上摆起了蒙古象棋。王主任的左手握着手机,右手飞快点着拼音,眼睛上下翻动瞅一眼嘎查长,发了一条信息给王晟。大约过了四五分钟,王晟打过来的话。王主任开着手机的免提键,通话的内容,他们三个听得一清二楚:
“小王你们那边谈的怎么样了,我有个会,走不开,替我向嘎查长道个歉,先歇下来……俄日敦达来苏木长领几位客人过会儿来油田。中午让嘎查长陪苏木长一起到食堂吃饭。”
巴雅尔瞪大眼睛瞅着王主任:“耳朵有病呀,这大声大气的。”王主任起身添了茶水,转身离开了:“喝点水,你们在这坐一会,我出去一趟,李秘书过来陪你们。”
这调虎离山计真灵,额日敦巴日喊上那五六个人麻麻利利离开了,跑得比兔子都快。王晟和王主任在屋里哈哈大笑,跑了和尚跑不了庙。这次是跑了,第二第三次还回来的,避而不见总不是个办法。要是碰巧遇上集团领导来检查,看到五六匹马全拴在油管子上,马屎落了一地,五六个牧民在“磕头机”边溜溜达达,牧企关系处理不好,影响了油田的形象,自己离免职就不远了。他越想越后怕,轻轻闭上双眼,左右摇晃着头,琢磨着下周安排个时间约嘎查长见个面,把这点补偿费的坑填平。嘎查长到矿山的大门口,到了吃饭的点了,看见苏木长的后身闪进了招待所。他喊道:“尼玛姓王的敢耍我,折回头去。”他们来了个急调头,马蹄子刨得扑通扑通响。王主任接到维修工的电话,跑急了嗓子冒了烟:“他们走到半路又折回来了。”
王晟听后慌了神,“空城计”要唱到底,急中生智招呼了五六个中层在楼下等着,交头接耳的在谈论什么,样子有点诡秘。随后他也慢慢的走下楼,站在中层干部的前面,装着迎接苏木长的样子。额日敦巴日见到王晟火就不打一处来,高声喊着:
“苏木长到了嘛,找他有点要紧的事。这不走在半路上又返了回来。还是苏木长的架子大,亲自下楼迎接。牧民过来了三四次,王主任都能找一百个理由躲着不见。”
“苏木长打过电话来,晚一会儿就过来。”王晟心不在焉应付着。
王晟强撑着精神走到额日敦巴日一侧,呵呵的笑着:“咱们先到屋里喝点水,等一会苏木长。”
额日敦巴日将计就计跟着进了屋,没有直接戳透王晟的做法,盘算着如何逼他说出实情。二十分钟过去了,大家都在喝水熬时间,相互之间没有说话的兴趣,寂静的地下掉个针都能听到干脆的响声。王晟自己拨通了一个电话,装作接听电话的样子,急忙忙的去了屋外。王主任看了一下手腕上的金表,半拉半推地说:“时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