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雅尔最主要的想法是拿到钱的同时,让他媳妇去矿山上班。嘎查长的心里和明镜一样,可嘴上硬是不说,他有自己的想法。本以为他拿到那1.5万元能消停下来,那知道他随口喊出了6万的补差钱,里里外外7.5万,让苏木长知道了又要挨骂了。这样下去那还了得,要有个法子制服他。他早早去了毕力格饭店,满都拉和白所长就差一个嘴吃饭了,整了几个白所长喜欢的菜。满都拉瞅着房间号说:“瞅着这房间号就吉利,亏得嘎查长想的周全,那大坑的事,补了个整改通知,可管事了,高局长可没少表扬我。”
咋闹的?没喝就说起了醉话。”白所长摸不着头脑。
都是那个大坑惹的祸。巴雅尔把我气坏了,他那张嘴开了光,说出的话钢硬刚硬的,一口价7.5万,改不过来了。惹烦了矿石,我担心那1.5万也拿不到手。听高拥华那口里口外的,怀疑那片网围栏是他撤走的,牛才掉进去的,用法律的话说,他这是自残,一分钱拿不到。嘎查长端着酒杯:“我琢磨着,白所长能出趟山,这事就妥了。”
“干了!干了!!”满都拉吞下一杯。
白所长放下杯:“矿石和牧民的事,不偷不抢不杀人的,和我扯不上一点关系啊?”
嘎查长晃着半杯酒:“你就假设有人偷了网围栏,把他找过去问个话当成嫌疑人,不戴手铐,不挨电棒的,怕啥?”
他一口吞下一杯,指着嘎查长悬着那半杯酒:“就这事啊,早说,兜了个大圈子,把我整懵圈了。”血肠放进嘴里又放回了碟子里,大拇指撮合这食指:“帮你嘎查办事,不能让伙计们白忙活啊。”
“在苏木,我摆一桌,烤全羊。”
嘎查长的包袱解开了,巴雅尔可是胸口里揣了2只兔子,身上有锤窝子。接到派出所的电话,连夜去了旗里。半醒半醉的嘎查长瞅着电话:“不是我多嘴,1.5万,见好就收啊。我也替你高兴高兴,7.5万能到手更好。矿山又不是脑瓜子有病,怀疑那片网围栏有人偷走的,白所长啊,派人在摸排。”
“我在旗里回不去啊,‘青龙’过了口岸,有我的一些货。”
“是獠牙,还是皮子。”嘎查长说的皮子,是大号狼皮。
“是俄罗斯的几套锡壶,还有进口的香水。”一听香水,嘎查长想起了查娜,“给我带套锡壶回来,喝酒有面子。酒好,杯子也要好啊。外赘一瓶香水,姑娘大了,也要香香。”
“那你跟高拥华说一嘴,额外那6万是句玩笑。可不能得罪了他,给他一瓶香水,媳妇闺女想着去矿山上班呐。白所长那边的事,一两天回不去啊。”
“我去跟他说,凭啥让你过去问话,这不是抹黑嘎查吗?要是让矿山知道了,哪算啥啦。没有人愿意撤走网围栏,让牛掉进去。那是一条性命啊。”嘎查长说到了巴雅尔的心里去了。又琢磨起了香水,给了查娜,闺女没有啊,“高拥华那边,不给的好,给了,他以为你身上有锤窝子。你媳妇和闺女去矿山的事,苏木长都答应了,苏木和林矿的关系可不一般,高拥华算哪颗葱。”
巴雅尔放下电话,悟透了“害人是害自己”这句话。明知道6万拿不到手,本想吓唬吓唬嘎查和矿山,走阿来夫那条路。没想到矿山扯住了那片网围栏,派出所找到了自己,锡壶和两瓶香水白白搭进去了。不是两瓶,是三瓶,高拥华的那瓶要给的,不能全听额日敦巴日的。“青龙”一直没接电话,人在外蒙没过来,只能去口岸免税店买了。一句谎话要十句话来圆,自己挖坑埋自己。回到了牧点,在蒙古包里2天没出门,电话里问了一些情况。第3天觉得没啥事了,去了嘎查长家里。
嘎查长盯着锡壶和两瓶香水,说:“去把钱拿了,1.5万是一笔大钱。一头病牛卖了个好价,以为我聋啊,还是瞎啊。”言外之意,拿你10个锡壶和20瓶香水也应该。
高拥华没接那瓶香水。巴雅尔一直没点头,扭着脖子看着直冒雾气的坑,流着口水说:“哪—哪—,要不再给一头犊子的钱,行吗?要不,有人会看不起我的。”
“不行,多一分也不给!谁笑话你,让他来找我。钱,装在你兜里,管他屁事儿。能不能做一回自己的主呀。扰乱正常的生产秩序,白所在调查这事呐,胆子够大的,一夜间吧整片网围栏拽走了,比赌博严重多了。查实了要吃‘牢饭’了。”高拥华的话和风干牛肉一样的硬。
高拥华瞅了一眼我发过去的短信,说:“下犊子憋死的,你又不是没看见。憋死的机会很小,不等于没有啊,万一有呐。”
晚上,他给高拥华送来两小塑料桶马奶,外加三块奶豆腐和一些奶皮子,支支吾吾地说:“这奶豆腐比奶好多了。这马奶早晚两头喝一杯,治肠胃病,可管用了。”
“奶豆腐,拿回去,吃不习惯;马奶也提走,我的肠胃没毛病,用不着治。”高拥华连说带推的把巴雅尔送出了门。
巴雅尔拿着六七年前的协议书,找到了额日敦巴日。额日敦巴日瞅着协议书冒了火:“没用!还拿着干嘛,当废纸扔了。”
“你说的呀,挖矿是在五六百米深的草场下面,对牧场没有破坏的呀,牛羊在牧场上吃草,又掉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