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巴掌一个甜枣,断了后面的好多麻烦事。
查娜沉不住气了,问嘎查长:“你是主心骨儿,在坑口转悠了半天,也没说给多少钱啊。”
“听林矿那话里话外,2万。”
她啊的一声:“没骗我呀。”阿来夫出门说了一嘴走了,以为是气话呐。他说的和嘎查说的都是2万。
阿来夫回家带着一身酒气,卧在炕上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在井口和矿堆周围溜达,盯着溜矿堆。一矿车一矿车的矿石倒进矿石堆上,就仰着脸用蒙语叽里呱啦的骂着,急了向上扔石块,矿工只好把车停在轨道上。他坐在矿石上玩手机,屁股让石头垫痛了,腿脚麻木了,才回到马背上,到羊群吃草的地方去。他不去找嘎查长,也不去找矿山,更是闭口不要钱,就是在矿石堆下坐着不让矿工倒矿。
额日敦巴日走到矿石堆前蹲下来:“你不坐马鞍子上,蹲在石头块上干嘛,滚下来的石块打破了头,石头没长眼睛啊。石头没钱,咋赔你啊,坐在这里不说话,也不是个事呀。”
阿来夫仰脸来看了一眼头顶的矿车,又转过头瞅了一眼嘎查长,低下头又坐在石头上。推了一把:“查娜没说吗?答应了给2万,回去。”
“你走后,高经理让我等电话。我不信。”
“他给我电话了,答应了。让他跟你说。”
高拥华打过来电话,阿来夫又问:“啥时给钱啊,钱不到手,说了也不顶事。”
额日敦巴日说阿来夫得了抑郁症,两眼噗嗤噗嗤睁着不说话。高拥华听后噗嗤一声笑了:“就让他装吧,看他能装多久。”
嘎查长说:“食堂里缺的那个人,做蒙餐的,啥时过来?”
“啥时过来,去问领导呀。”
“县官不如现管,食堂是你管的。不问你,问谁啊。费点心,通融通融,隔几天给你几桶马奶。”
“现在想起我了,我喝了烧心。”
“高经理啊,马奶是调理肠胃的,咋能烧心?等你电话呐。”
井下24小时有人跟班,出矿前把爆破后的矿石用水洒透。出井的矿石湿乎乎的滴着水,顺着矿堆滚落不冒“黑烟”了。隔了一天,阿来夫又来到矿石堆下还没坐下,矿区巡逻队走到阿来夫眼前停下。一个高个子满脸胡子的巡逻队员用蒙语和他咕噜了几句,他起身怯怯的走了。草原的风大没啥遮挡,水分吹干得很快。裹在外部的矿石粉子遇到风一吹,又会飘出一绺一绺的黑烟来。巴雅尔远远看着不停冒着雾气的坑口:“睹人和识牛一个理儿,牛不会说话,看牙齿几颗不就知道岁数了嘛。大坑呼啦呼啦的雾气能遮盖的了吗?撩起石头打自己的脚。”
阿来夫瞅着一团一团的棉花云,眼皮子夹着泪珠说:“两天过去了,没让我去拿钱。”
他又说:“再等两天,用铁丝网把道口堵死。那砂石路在你草场里,拉不了矿石了,给个高价,不是不可能,太有可能了。吃着香香的牛羊肉,拉的臭屎,肠胃不知道,回过头来能闻不到?敢站出来阻止的人越来越少,不抱团粘不在一起,扯着耳朵的叫几声,扯不着的远远躲起来不出声。要紧的是—嘎查缩头缩脑是好事,不和矿山喘在了一起,不丢下牧民,两个刺猬黏在一起,掰不开啊。”阿来夫一溜烟走了。
我把嘎查长喊到了办公室:“铁丝网堵了路,跑不了车咋填坑呀,阿来夫想干啥?你开口的话,啥时顶回去了。”
他隔着窗户眯着眼瞅着,惦记着查娜去食堂干活的事:“高经理前天倒是给了他电话,也许是没让他过来拿钱。阿来夫脑瓜子抑郁了,除非有绳拴住他。”
这个高拥华脑瓜子进水了,钱放在保险柜里也下不了崽子,选错行了,让他干财务部经理可是滴水不漏,边说边拿起电话:“上来一趟,把钱送过去。路都堵死了,陪着嘎查长过去。”
充填井下采空区的事搁浅了,建充填站的周期太长。简易的设备尾矿砂的粒级分离不好,全尾砂充填泄不出水。崩落法采矿允许地表塌陷,关键是让牧民不来闹事。一个坑2万,10个才20万,比建充填站划算多了。浅部3个中段的残矿回收,都在阿来夫的草场里,只要提前用铁丝网围起来,牛羊不掉进去……我一步跨出门外,单独把走到走廊头的嘎查长叫了回来,冲高拥华喊:“让出纳随你去,跟牧户解释清楚。拿两袋米和一箱酒。”
嘎查长急于抢功,给查娜去了电话:“阿来夫去找马群了,一大早出去了,手机没信号,给他家里去了电话,跑过去找不到人算啥了。”
我试探着问:“你说的那根绳是什么?牙里一半牙外一半躲躲闪闪的,有话直说,我喜欢直来直去的。”他的话说到自己的心坎上了,嘎查长装起了糊涂,给自己留足了后路:“我也是着急啊,说了一嘴。阿来夫那人怕媳妇,查娜能去食堂干活,也许能,也说不准,要不……”
“这个人情给你,就说是你争取的名额,过几天过来。明后天也行,凑她的时间。”
“林矿想得周全,给我脸上抹粉了。工钱给多少,她要问起来,好开口啊。”
我电话里问着高拥华:“那就5000吧,一个月。面案的那个人,也是蒙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