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雅尔雇来了六七个人,穿着蒙古袍子,戴着黑口罩仨仨俩俩在草原上溜达,黑黑的矿石堆,红的黑的白的黄的塑料袋挂在草尖上,一阵风过来,矿石堆就冒着长长的黑烟。这六七个人慢腾腾地围着矿石堆转悠。阿来夫也戴着口罩,用套马杆驱赶着靠近的羊群。巴雅尔用手机录下了发到了网上。
苏木长大骂着:“为啥不早点看紧,把他罩在毡房里。哪个嘎查的牧民有戴口罩放羊的?是钱的话,还能下个崽子,憋到出事了,才放了个屁。要不是宣传部下手快,舆情控制的好,那成啥样子了。”嘎查长点头“嘿嘿”的应付着:尼玛的我是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官大一级压死人,有尿你把他关在拘留所里不出来。让嘎查夹在中间活受罪。他问额日敦巴日:“做梦都想赶我下台是吧?!你着的哪门子急呀,至于在背后捅刀子!有事没事去矿山溜达啥啊,不就是一口酒嘛。去找相好的去啦,阿来夫就没透露一点风声给你……”
额日敦巴日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后果。他低着头说:“苏木啊,就算打死我,也没那想法。活一天,给您打24小时的小旗,您不骂我两句,倒觉得少点啥……怪就怪我粗心,把事办砸了。”
“这大的事,早说一声,不至于这样糟糕,好在没折腾出大事。”俄日敦达来噗嗤笑了,“照你说的那么办吧。先拿嘎查公用牧场置换选矿厂扩建和尾矿库下游的牧场,在公用牧场分给他们同等亩数的草场。腾出矿山周围的牧场,嘎查和矿山签个出租协议。”
嘎查长问:“阿来夫的那片草场咋闹啊。”
“这个不省心的种儿,事都出在他头上……啥事我都能闹好了,要嘎查干啥!”苏木长转身走了。
炕上坐满了人,人人嘴里都叼着烟,辣得睁不开眼。阿来夫捏着牌,喊着:“押大,押大!咋赢的钱,咋吐出来。”
额日敦巴日打散了巴雅尔手里的牌,一巴掌在胳膊上拍出五条龙:“尼玛的,有闲心思赌钱,咋的不戴口罩了?!”
“我以为是白所长,是你啊。戴口罩咋抽烟啊。”巴雅尔和岱钦把牌丢在桌子上,阿来夫瞅了一眼,指着他的牌,伸手去拿他们几个门前的钱,冲着额日敦巴日喊:“看到了吧,这点数,没人能追上。尼玛的,坏了我的运气。”岱钦从他手里拽回一把钱:“这牌黄了,拿啥钱!指不定你还输了,手倒蛮快的。”
巴雅尔歪着头,上下舔着嘴唇,狠狠把烟头拧了两三下,说:“嘎查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一千一万个错儿,不该把牌打散了,赢钱输钱是小事,关键是你扫了大家的兴。”
“扫了大家的兴?我看你才扫了嘎查的兴。有尿,真刀真枪的干,背后里放冷箭,仗义吗?你雇的六七个人钱,心痛了?”
“矿山欠我的钱,不给,能不心痛吗?凭啥说是我雇的?拿出证据啊,不然,告你诬陷、诽谤。”
额日敦巴日从阿来夫门前抓了一把钱,塞到他手里:“给你钱。两个刺猬,滚到了一起,互相扎刺吧。”
巴雅尔把钱压在桌子上:“实话说了吧嘎查长,我是出了圈的羊,憋了一宿,没找到草吃。就不信那个邪,那个价钱就打发我了。”摔门出去了。
额日敦巴日召集他们几个人开了个小会,把牧场调换方案咕噜了一遍。阿来夫挠着脑瓜子说:“吃进肚里的饭,能吐出来了,我要把钱退给矿山。要不咋置换草场啊。”
“吞进肚里的,咋闹呀,你是牛啊,能吐出来。”嘎查长甩着冷脸子,嘎查的公用牧场不够置换的,正犯愁呐。
岱钦顺着巴雅尔的话说:“咋就不能啊,嘎查的公用牧场多去了,又不是没有。”
“就顾及你们几个?那是留着以后娶媳妇生小孩的,分光了咋闹?”
巴雅尔瞅着嘎查长说:“阿来夫的钱退不回去,我俩的你也不用费口舌了。我们几家的草场挨着的习惯了,要动都动,不动都不动。”
阿来夫问:“钱,是矿山给的,咋说退不回了呐?”
“就是,去矿山问一嘴,也许能闹机密。”岱钦的话一出口,嘎查长紧张了。
我瞅着额日敦巴日发过来的短信,急忙回了过去:两全其美的事,为啥不行啊,那341的差价不就摆平了吗?嘎查苏木心里都不添堵了。
嘎查长撵上几步,拽回了阿来夫,甩着硬话:“脑瓜子张在别人头上呀,说走就走,闹机密了再去。”
阿来夫拽回了胳膊:“松手,你不去,我去。”
“有尿,你去,我省了清闲。你的事以后嘎查不管了。”
“你说的不退钱了,只能去问矿山了。咋拽着不松手了?腿长在我们身上,碍嘎查啥事?”巴雅尔逼近嘎查长问。
“一个拳头好出手,伸开五指能闹啥啊?要去,我领着你们一块去,人多力量大,不伸手打,也能吓倒他们。”嘎查长极力稳住了他们的脚步。
巴雅尔扭回头瞅着嘎查长:今天咋闹的,变了个人。以前遇到事硬是逼着牧民去,他躲在后面不出面。
查娜的想法和嘎查长一样,到手的钱,不愿退回去。他一遍一遍问阿来夫:“你啥时能干点山羊的事,领着他们走。他们吃不到草,心里难受不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