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我怕吗？赢的人，为什么不能是我？”
夜摇哪能受得了这样的挑衅，下意识张口就骂。
“你一个凡人生的杂……”
话说了一半，夜摇却忽然顿住了。
商喜暗暗纳闷。
以往夜摇说“杂种”这两个字说得心安理得，根本没有半点犹豫，今天这是怎么了？
难道是因为在白汀记忆中看到的那些画面……
没等商喜考虑出什么来，早已经被夜摇拉着一闪身消失了。
看着空空荡荡的房间，床上的白汀眸光深深，强撑着的身子终究忍不住无力地倒了回去。
这张皮……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门外听见动静的管家猛地冲了进来，看着床上奄奄一息的男人。
“狐帅发病了！快来人！太医！太医！”
商喜跟夜摇从白汀那里出来之后，到了一处空旷无人之地。
看着身边的男人若有所思，周身弥漫着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压抑，商喜忍不住心头的关切。
“夜摇，你没事吧？”
男人红眸一斜，故作无所谓道：“我能有什么事。”
商喜哪能看不出他在嘴硬。
她这辈子见识了太多口是心非的人，夜摇也不例外。
像是在这一瞬间里做了个重要的决定，夜摇垂下眼眸直视着她，“用招魂幡看我的记忆，现在就看。”
他迫切地想知道白汀记忆中的情景是真是假。
若是真的，他为何没有半点印象。
可要是那记忆都是假的，那个女人的影子又为何那样清晰地存在在他脑海里这么多年。
真是令人头疼。
“刚刚我教给你的方法还记得吗？”
商喜知道他对方才看到的记忆放不下，认真地点了点头。
方才他教给自己的不算什么很复杂的法术，而且不知是不是招魂幡的作用，她用起来的时候倒是格外得心应手。
夜摇点点头。
“来吧。”
虽然这法术对身体有些害处，商喜却也深知这件事的真相对夜摇来说很重要，便也只是短暂犹豫了一下就开始施法。
谁料原本得心应手的法术在夜摇身上连续试了几次，却还是一无所获。
夜摇记忆深处的东西一片漆黑。
“我什么也看不见，”商喜皱着眉头，认真道，“你的记忆就像是被什么东西藏起来了似的，外物根本窥不见半点。”
夜摇眯了眯眼。
怎么会这样，没道理啊……
可事情越是这样扑朔迷离，他就越渴望得到真相。
万鬼楼的王，从来都是不服管教的性子。
天不顺我意，我便掀翻这天。
夜摇打定主意，咬了咬牙道：“我现在要回万鬼楼，你跟我一起。”
商喜愣了愣，任由他拉着自己的手腕却没拉起来，继而缓缓把手抽了回来。
万鬼楼的时间跟九重天一样，一日赶得上人间一整年。
如今爹爹和哥哥们还没有完全脱离危险，她实在放心不下。
商喜摇了摇头，声音不大，却很坚定。
“我要留下。”
夜摇动了动唇，犹豫了一下。
他自然知道她这会儿在顾虑什么，虽然完全可以用法术把她强行带在身边，却终究还是没再勉强。
就算人被带走了，心还是在别处。
夜摇回过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嘱咐道：“遁逃术记得用，别傻乎乎地任人欺负。”
意识到他难得真挚诚恳的关怀，商喜心下觉得有些稀奇，笑着点了点头。
夜摇抿了抿唇，又说：“等我查到自己想知道的事情，马上就回来。”
这像是对她的保证，又像是给他自己的承诺。
下一刻，男人的身影已然消失在了夜色中。
商喜看了眼这茫茫的夜色，心下暗暗做起了打算。
既然已经确认了闻人柳就是白汀这层身份，只怕宇文长龄这会儿还不知道。
还是得赶紧去通知他才是。
商喜这样想着，用出遁逃术的瞬间竟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宇文府中了。
看着熟悉的景致，商喜有点诧异。
他竟然就在丽加宇文府里吗？
商喜看着书房里微弱的灯光，抬步打算过去，谁料下一刻却被拥进了一个宽敞温暖的怀抱里。
男人熟悉的气息传入鼻尖，商喜不用回头都知道身后的人是谁。
“你怎么……”
怎么在这里。
还不等身后之人开口说句话，脚步声又一次传来。
“主子，西边的军马已经……”
话未说完，阿城瞬间僵在了原地。
这是怎么回事？主子居然在关键时刻抱上美人了？
要是让夫人知道了，估计又要跟主子闹别扭了。
“主子……”
主子怀里的美人回过头来，看着那张黑暗中却哪哪都熟悉的脸，阿城又是一愣。
好家伙，这不就是夫人吗。
“暗中驻扎，等我号令，”宇文长龄收紧了手臂，眉心紧锁，“你，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