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冉撕心裂肺地吼着。
“商扶伶，你跟我装什么无辜！要不是你无情无义不念旧情，阿清怎么会死！怎么会！”
商扶伶沉默着看了他良久。
对于魏冉的责备，他说不出半句话来反驳。
是啊，如果不是为了他，阿清怎么会死。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那个喜欢撒娇像个小姑娘似的弟弟，居然会在暗箭射来的时候毫不迟疑地挡在他身前。
商扶清说，哥哥，你要赢。
赢下来，给他看。
……
商扶伶双眸微湿，定定地看着这个被执念逼疯了的男人。
看了半晌，他缓缓摇了摇头。
“是我的错，当年我不该对你说那样的话。”
如果他当年在城墙下没有说出那些话，没有刺激他，是不是事情不会变成后来的样子。
但他更确定的是，如果自己没有那样说……
魏冉一定会死。
……
阿清拉着他的手笑，口中的鲜血怎么也止不住。
“如果有人来要我的尸骨，七哥，你一定让他好好活着，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让他活着……”
恨，才能支撑他活下去。
……
只是商扶伶怎么也没想到，魏冉对阿清的情谊，竟深刻至此。
他带着这个执念几十年如一日，该是何等的痛苦。
商扶伶缓缓合上了眼，声音很轻，“你有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你见了他，他看到你现在的模样，会怎么想。”
魏冉的嘶吼瞬间停住。
他就那样颤抖着，僵直着身子，不知是听见了还是没听见。
“不敢想？那我告诉你也没什么，”商扶伶重新睁开眼，眼底一片清明，“他会失望。”
失望……
阿清会对他失望吗……
魏冉用力挣扎着，怒道：“你住口！他不会！阿清不会的！”
两人话说到这里，商枝忽然反应了过来。
“父王，冰棺里的人难道是……”
商扶伶轻轻点了点头。
商喜和二哥四哥对先前的事全无了解，纷纷凑到三哥面前等他给出一个答案。
商枝压低了声音，冲他们解释道：“是……八王叔，商扶清。”
八王叔……
父王的亲弟弟。
传言中八王叔与父王少年扶持，共同度过最艰难的时光，却在宫廷政变中临阵倒戈，被父王用深渊一剑刺穿心脏。
商喜愣了愣。
那人竟是爹爹的弟弟？
她转念忽然想到魏冉当年曾让她叫他叔叔。
叔叔……
如果八王叔在世，这声叔叔也的确该唤。
这样想着，商喜心情越发复杂。
商扶伶定定地看着他，“当年我将灵魂出卖给了万鬼楼，被深渊控制了心神，杀了数不清的人……”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顿了顿，像是想到了极其惨痛的回忆。
世人都道宸王杀伐无数，毫无人性，他最后一点人性的丧失，就是从那一天开始的。
“唯有阿清，是让我恢复神智的人。”
商扶伶带着哀伤的话语并没有让魏冉信服，他死死地瞪着他，“可你还是杀了他！你用那把剑杀了他！”
被最信任的哥哥一件穿心，阿清那时该有多痛啊。
商扶伶并没有因为魏冉的疯狂而动怒，只轻轻叹了口气。
“杀了阿清的人不是我。”
当年父王和兄弟们原本是设局坑杀他的，谁料却被他这毁天灭地的力量震慑，逼到了绝境。
见他会对阿清手下留情，他们便打起了阿清的主意。
在利用阿清逼迫他退兵的过程中，父王忽然向埋伏的弓箭手下了命令，阿清为了护他周全，不顾一切地挡住了那根暗箭。
箭穿透了阿清胸膛的那一刻，他便也彻底失控了。
如今回想起来，他依稀还能体会到那股钻心的疼痛。
“七哥，我就知道……你会赢的。”
……
他赢了吗。
把命出卖给万鬼楼，他不过是想让自己和阿清活下去，在这吃人的王宫里一起活下去。
阿清却死了。
弟弟死了，他也赌上了自己的一生，赌上了孩子们的一生。
事已至此，他除了继续朝前走之外，别无他法。
……
魏冉听完这些，并没有买账。
“你胡说！你骗我！我不相信你说的每一个字！”他疯狂地咒骂着，恨不得将所有人生吞活剥，“都死在这里才好！我没有来生，你们也别想有！”
商朝不着痕迹地眯了眯眼，把弟妹往身后挡了挡。
他疯了。
这个人绝对不能留。
察觉到商朝拔剑的动作，魏冉笑声一顿，继而更加尖锐刺耳。
“你要杀了我吗？”男人癫狂地笑着，“你若杀了我，地宫的火药顷刻间就会被引爆，这景象一定很好看，对吧？”
商晚皱紧了眉头，冷笑一声。
他才不相信这人真敢做到这一步。
“你少虚张声势了，别以为这样就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