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喜见他忽然停下了动作,忍不住眨巴了两下眼抬头看着他。
“怎么了?”
那双纯净无暇的眸子落在一剑归眼中,俨然已经化作了一种无声的邀请,勾得他心头发痒。
不管什么人,敢在他还在的时候进门找事,等同于找死。
一剑归打定主意刚要低下头,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嚣。
“你找谁?”
“借过。”
“哎哎哎!你站住!”
还真有不怕死的。
一剑归不得不再一次终止了动作,一手箍着她的腰,另一只手缓缓下滑,握住了身侧的剑柄。
下一刻,只听有人用力推开了门,进来之后一动不动地盯着两人看。
商喜打量了来人一会儿,见是个六十岁上下的老人,身形挺直,眉眼正气,只是眸中似乎压抑着一种慧深莫测的情绪。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一剑归的身子瞬间僵硬了,脸色也变得有些错愕。
他们认识?
老人若有所思地盯着他们打量了一会儿,缓缓开口道:“十年未见,不记得我了?”
一剑归抿了抿唇,忽然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似的垂下了眼帘,声音压得又低又轻。
“老,老师……”
老师?
商喜有些诧异地盯着那人看,想了一圈也不记得一剑归在自己面前提起过这个人物。
阿义愣了愣,毕恭毕敬地冲着那老人点了点头,“啊……是白哥的老师啊,方才是我失敬了,您先坐,我去……”
话音未落,阿义整个人已然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能把这样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无声无息放倒在地,可见这老人并非寻常人。
一剑归显然是有点慌张,高声唤了一声。
“老师!”
那人似乎没打算为难他,冷眼瞥了地上的阿义一眼,声音颇为严肃,“记清楚你的身份,宸国贱民岂能同你称兄道弟?”
商喜能察觉到一剑归的身子已经绷得越来越僵硬。
“老师,我们出去说……”
谁料那老人丝毫没有给他商量的机会,甚至直直地冲着商喜这边走了过来。
商喜从他们二人的对话中品出了点不对劲,心里忽然涌上一股不祥的念头。
宸国贱民……
老人冷哼一声,语气里满是讥讽,“这就是你说的,非回来不可的理由?只是为了一个女人?”
一剑归低着头,连眼睛都不敢跟他对上。
“老师,我……”
他可以对任何人说谎,唯独不能对这个人说谎。
他是自己的老师,是除了阿耶和大哥之外在这个世上跟他最亲的人,是他在丽加仅存的一丝温暖。
更何况老师太懂他了,他在他面前根本瞒不过任何事。
果然,老人瞥了他一眼,“别用各处眼线未交待妥当这种理由搪塞我,你真当我老眼昏花了不成?”
一剑归抿唇不语,只能眼睁睁看着老师一点点走近了些。
“宸国公主,是吗?”
老人的眼神犀利至极,没来由地看得商喜心里发慌,步步后退。
只这一个眼神就让她越发坚信,此人绝不简单。
“这样好的鱼饵你不带走,居然要把她留在这里吗?”老人失望地看着他,质问道,“长龄,你是昏头了不成?”
老师每说一个字,一剑归的身子就更紧绷一分。
他真的不希望老师当着她的面说起这些。
一剑归犹豫了片刻,抿唇制止道:“老师,我自有安排。”
“你今夜初次接手黑豹军,不得有半点差池,将她挟持回去百利而无害,你还有什么安排?”
商喜心中登时警铃大作,动作幅度极小地把一根银针藏进了袖口。
这人口口声声要挟持她回去,一看就是敌非友,她决不能听之任之,坐以待毙。
一剑归将她藏匿银针的动作尽收眼底,瞬间回想起她先前用银针抵住自己颈动脉威胁人的场景。
太冒险了,他若真的用她来威胁商晚,还不知她会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来。
商喜前脚刚藏好银针,下一刻只见男人瞬间移动了过来,眼疾手快地点了她的睡穴。
又是这一招……
商喜甚至来不及狠狠瞪他一眼,身子已然无力地倒进了他怀里。
直到这一刻,一剑归才松了口气。
当着她的面,他说不出半句话来对老师解释什么。
“老师方才不该说得如此直白,我如今留着宸国公主还有用,不能让她提前知晓。”
老人眯着眼看了他一会儿,显然是有些半信半疑。
一剑归自然也看出了他的怀疑,定声保证道:“老师放心,我心中有数,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都明白的。”
老人这才缓缓叹了口气,上前抚了抚他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