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晚一愣,“阿肆走了?”
那士兵摇摇头,“如果情报没错,四公子并未在骁骑营阵中。”
阿肆不在军阵中?那他会在哪儿?
商晚手中所有的情报除了在沙邦人手中截获的之外,基本上都是大哥秘密传给他的,这次怎么会出错?
他恍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强迫自己仔细回忆起来。
大哥先前传来密报,说是吴都关今日会有乔装打扮的蛮邦人试图趁乱入侵,为防止魏冉这个小人两面三刀,要他派重兵把守,一个活口都不能留……
怎么这么巧雁门关那边阿肆就不见了……
商晚眼前登时一阵晕眩。
坏了!
“大哥的人走了吗!”
那士兵被突然情绪激动起来的商晚下了一跳,“回将军,已经走了,还把那乔装打扮的蛮邦将军给带走了……”
商晚重重锤了两下栏杆,震得整间营帐都在颤。
什么蛮邦将军!如果他没猜错,不久之前被他亲口下令全歼的兵马不是蛮邦人的,而是阿肆的人……
自从上次心口不一应下大哥的话却转头要把小妹送走之后,大哥就已经对他设下防备了,这次也猜到他一定会手下留情放走阿肆,这才放出了假消息。
他留了活路的雁门关里没有阿肆,重兵布防的吴都关才是大哥真正的目标!
大哥利用他从小的信任,骗了他!
商晚一时悲愤交加,猛地掀开帘帐冲了出去。
“备马!”
他必须赶紧追上大哥的人,亲眼看个究竟!
如果那人真的是阿肆,他一定会回上安找大哥要个说法!
谁料下一刻。
“将军!西域急报!沙邦联合一队五万人的丽加兵正在对曲州开战!曲州失守,马上就要波及边关了!”
丽加人怎么也掺和进去了!
商晚只觉得自己这会儿忙得焦头烂额,权衡了一阵之后还是翻身上马,勒紧缰绳调转了方向。
“回西域!”
战况紧急,他不能确定沙邦和丽佳人吃掉沿海的曲州之后会不会继续南移,威胁西域边关。
他现在就像个不眠不休的机械,任由时局调遣,却不得不强迫自己迎头赶上。
回想起大哥亲信从死人堆里扒出来的那具尸体,商晚现在愤慨得只想杀人。
镇原军连日奔波,又刚刚结束了一场自己人之间的战役,这会儿连装备都来不及整理齐全,尽数随着商晚上路了。
商喜直直地看着黄沙弥漫下渐渐远去的军队,甚至来不及质问他一句,为什么要对四哥下手。
一个温暖的怀抱将她包裹住了。
“我从前一直觉得只有弱者才会流眼泪,”一剑归顿了顿,声音里满是疼惜,“但是今天,你可以哭。”
商肆今日之事只有两个原因,一是商晚本就对商肆起了杀心,故意给他假消息让他放松警惕,二是商晚也被蒙在鼓里。
至于幕后黑手究竟是谁,自然不难猜测了。
商喜失魂落魄地看着明明欲曙的天际,喃喃着:“我不明白,为什么我想阻止的事情永远都阻止不了……”
她连续奔波了几日,中途几乎没有合过眼,她只是想保住自己在意的人,却什么也没能阻止。
“不是你的错。”
她没有询问事情为何会变成这样,可一剑归知道她应该已经猜测到了。
经历了这些事之后,她比任何人都更能看清这几个哥哥都是什么样的人。
她想成长,必须要亲眼见证这些。
“跟我走吧,你还想留在这里吗?”
留在这里……
她不眠不休的这两日渐渐明白,权利相争是人世间的生存法则,本是没有错的,可大哥和二哥联手杀死了四哥的事情,终于打破了她心底最后一丝希望。
宸国……已经没有什么让她留恋的地方了。
商喜失去焦距的眼神渐渐恢复如常,转而变得格外坚毅。
“我还要做最后一件事,做完之后,或许我会去找你。”
这种确定与不确定信息交织在一起的话,让一剑归心里不安极了。
“做什么?”
有什么事不能让他带她一起呢。
“你的世界里不是只有我一个人,你也要去做自己的事情,”商喜忽然笑了,“走吧,我们总会见面的。”
他知道自己的事不该再耽搁下去了,可不知怎么的,听着她的语气,看着她的神情,总让他有种在诀别的感觉。
就好像是一旦今日分开了,就永远也见不到她了一样。
男人握紧了拳,艰难开口道:“可你至少要让我知道你去做什么。”
当他要去找她的时候,才会有个去处。
商喜一字一顿,说出来的话显得格外坚决,“我要把爹爹和四哥带走,如果带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