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如柏是盛辉的嫡子,盛辉曾任军中副将,在陆擎手下当差,与陆擎亲如手足。
十年前一场恶战中,陆擎身负重伤,是盛辉拼了性命将陆擎从鬼门关生生拉了回来。后来盛辉战死,陆擎便将他唯一的嫡子接入府中,当亲儿子一般教养。
盛如柏年长陆萧四岁,今年刚好弱冠,在府中这些年与陆萧相处也算亲厚,若不是多活了一世,陆萧也想不到这个为人本分的义兄,竟藏着狼子野心。
望着由远及近的身形,陆萧嘴角扬起一模薄凉的笑。
“萧哥儿,源哥儿!”
盛如柏笑着,远远唤了一声。
陆源正一颗心挂在骑马上,闻声怔了好一会儿,才惊喜的应了一声:
“柏大哥!”
陆萧勒着缰绳,往盛如柏那里跺过去,却是没有下马,俯视着他,语气淡然:
“如柏兄,许久不见,何时返京的?”
盛如柏望着陆萧,总觉得这个纨绔世子有些不一样了,可那模样分明没有什么变化,身上却平白生出几分气势一般。
盛如柏回神,热络的拱手道:
“昨日夜里才回的盛京,夜里太晚了,就没有登门。”
陆萧点了点头,为方便盛家女眷进京看望盛如柏,陆擎在京中给他置办了一处小宅院,盛如柏回京时,有一半儿时间是住在自己院子里的。
可说起昨夜才回的盛京?陆萧笑了笑,没有多言。
自他重活一世,便着力安排了人手,这位盛公子首当其冲是他重点要关照的对象,对他在外的行踪早已了如指掌,更别提人已然回了京城,他陆萧眼皮子底下,还能容他闹出花儿来不成!
“我给你带了些好东西,源哥儿可要看看?”
盛如柏朝坐在马背上的陆源温声道。
陆源一听就要下马,挣扎了两下却叫陆萧死死按住了身子,陆源不明所以的回身,喊了一声:
“兄长......”
陆萧垂眸,板着脸道:
“你今日才得了父亲允准来骑马的,你可想好了,再有下回可不知道什么时候。”
陆源一张小脸当即皱巴起来,忙朝陆萧表忠心:
“我听兄长的,我要骑马!”
言罢,朝着盛如柏拱手,歉意道:
“柏大哥,有劳你先等我一会儿,我与兄长骑了马就去寻你!”
盛如柏还是第一次在陆萧跟前碰了软钉子,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陆萧,寻常他可从未与源哥儿这般亲近过......
盛如柏眼底染了一层疑虑,口中确是直言无妨。
待陆源骑够了马,才在陆擎的书房里又见着了盛如柏。
“父亲!父亲!”
陆源一张小脸红扑扑的,飞奔进书房,连规矩都忘了,惊叹道:
“父亲!我大哥可真厉害!”
陆擎正与盛如柏谈边关军情,见小儿子一路跑进来,满脸汗水,倒是没有因为失礼而怪罪他。
叫小厮去打了盆水来给陆源净面,才缓声道:
“毛毛躁躁的,像什么样子。”
陆源正兴奋的手舞足蹈,忙朝陆擎比划道:
“父亲,我大哥方才骑马射下三只大雁!”
盛如柏从小厮手里自然的接过帕子,给陆源擦了脸和手,笑道:
“你大哥军中苦练多年,射只大雁的功夫自是有的,瞧给你乐的,都找不着北了!”
陆源仍旧一脸兴奋,道:
“可是我大哥每一只都射中了大雁的眼睛,是不是很厉害?”
盛如柏微躬的身子就突然僵了一瞬,陆擎也愣了一下,看向满面喜色的小儿子,问:
“哦?你大哥人呢?”
“就在湖边呢!”
陆源激动的涨红了脸:
“方才张管事说他儿子要娶亲了,叫大哥帮忙射下一对大雁来,不能射死了,翅膀也不能伤着,最好射腿,大哥应下了。”
陆萧的箭术是陆擎手把手教的,他听着倒是十分意外,一连三只大雁都射中了眼睛,就这本事连他这个做老子都不能十拿九稳的,这小子能行?
陆擎起身,朝盛如柏道:
“走,看看这小子去!”
盛如柏笑着道了一声好,心中也极是好奇。
陆萧是个天生的练武奇才,但他也不差,幼时二人常被拿做比较。但陆萧自小贪玩,不受管束,而他勤奋练习,不分昼夜,自然武艺上要略胜陆萧一成。
今日这一出,倒叫他生出几分意外来。
二人在陆源的带领下,来到了府中青鹭湖边,陆萧正立在一棵柳树上,举着弓箭对准天空高飞的大雁。今日风有些大,柳树枝头晃动,陆萧的身子却如磐石一般稳健。
突然铮的一声响,手中箭矢飞速冲入半空,眨眼间一只大雁哀鸣了两声,从空中坠落。
陆萧提气,脚尖在枝头一点,身形便高高跃起,一把接住了坠落的大雁。
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叫陆擎也惊住了。
他一撩袍子上前,见那大雁果然被一箭贯穿大腿,再看一旁的张管事,手中已然捧着另一只同样伤了腿的大雁,满脸喜色的朝陆萧道谢!